“那以後也不要再說分手了。”陸堯硯露出受傷的表情,“和竹,我真的離不開你。”
“……我一直覺得你追我,隻是圓一個以前的夢。發現我貨不對闆以後,會自己離開的。”闵和竹終究還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我又要一個人了。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投入太多。”他也不會淪落到要自己消化難過的地步。
“和竹,你确實是我從以前到現在的夢想。”陸堯硯說這句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清晰明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你。”
闵和竹聽不得這種情話,立即就覺得耳朵燒得疼。他裝作沒聽見陸堯硯的表白,繼續說到:“而且我也很難保證,我會不會因為新鮮感消退選擇離開。”他偶爾甚至會忘記,自己曾經對某件事投入過多少精力。不感興趣之後,他很快就會将它抛之腦後。
“和竹,”陸堯硯牽起闵和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龐,輕輕親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不會讓你無聊的,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陪你。”
闵和竹的心一動。
比起陸堯硯平日裡說的那些情話,這麼一句承諾,遠勝過一切。
他可以一個人生活,也時常告訴自己,他具備獨立生活的能力,也應該為這樣的未來努力。可他的心底,也渴望某天能得到如此回應——如同站在山谷呐喊,山谷也會傳來回音。
“你就對我沒有要求嗎?”闵和竹想,他們的關系在他看來,還是存在不平衡的。陸堯硯能給他的太多,而他卻無法回報什麼。隻是在和陸堯硯争吵之後,他不再像之前那般糾結于所謂的不平衡。
陸堯硯的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嗎?那我希望,你能夠最喜歡我。”
闵和竹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麼回複陸堯硯這個簡單卻又複雜的問題:“現在已經很喜歡了啊。”闵和竹咕哝道,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夠聽清。
陸堯硯卻有點恍惚,過了一會兒,才懇求道:“和竹,能不能再說一遍?”
闵和竹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到:“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在他的觀念中,不是一路人,終究會回到各自的軌道上。不論是向下兼容,亦或是所謂的攀高枝,似乎都沒有好的結局。
“不是一路人?”
“嗯,社會身份的區别吧。”這不是用愛情就能簡單彌合的,闵和竹想,陸堯硯比他還要現實,應該能理解他想要表達的内容。
陸堯硯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看着他,眼神認真:“和竹,我已經打算出讓股份了。要是當不成老闆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什麼,我和你雙雙失業?這下不會兩個人都得去網上乞讨吧?”闵和竹瞪圓了眼睛,頓感壓力倍增。
陸堯硯為他關注點跑偏不由發笑:“我會留一點股份,固定分紅還是有的,也有儲蓄,我不是月光的人。”
“但不打算去上班了?”闵和竹琢磨到,小聲嘟囔,“那聽上去還挺舒服的。”起碼對他來說,躺平還有錢賺,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生活。隻是對于特别能折騰的陸堯硯來說,肯定是很大的打擊吧……
“等公示以後,我會卸任職務。”
“怎麼這麼突然……”看來在公司的權力鬥争裡,陸堯硯還是選擇激流勇退了。闵和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安慰對方,那畢竟是個人的心血,就這麼放棄,誰又能心甘情願。
陸堯硯倒是顯得釋然:“我想明白了,我把很多事當成了需要計算的博弈,對你也是……這些年,我在創業上投入的精力太多了,總以為我需要更成功,才能讓你看見我、接受我。但我把這件事想得太複雜了,我應該更真誠地對待你,而不是用投标一樣的思維,總以為不斷疊加業績,才能讓你選中我。”
闵和竹很是受用,卻還是驕矜地哼了一聲:“跟誰學的,突然這麼會說話。”
陸堯硯臉上露出一點古怪的表情,像是心有不甘,他合眼糾結了一會兒,坦白到:“蘇承望提醒我的。”
“啊?”闵和竹愣了愣。原來蘇承望還真的在給他倆拉紅線?他還以為蘇承望那樣的人,對當情感導師這種事不感興趣,“我還以為你們那晚上在吵架。”
陸堯硯移開了視線:“是吵了。”他沉默了幾秒,還是解釋到,“但也和我說了一些有用的。”
闵和竹被陸堯硯嘴硬的樣子逗笑了:“陸堯硯,我都說過了,蘇承望人真的很好。你把他當假想敵,人家還能替你考慮。所以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啊?”還好蘇承望是一個豁達的人,否則他們以後該怎麼和蘇承望相處?
陸堯硯臉上浮現出小孩子耍賴的表情:“他明明知道我在意的事,還要故意踩我雷點。”
“你呀。”闵和竹再次重申到自己的看法,“既然你喜歡我,希望我對你沒有保留,首先就得信任我吧。”
陸堯硯愣了愣,欲言又止。
“怎麼了?”
“他和我說,就算不信任他,也應該信任你。”
的确是蘇承望會說出的話:“他說的對,你應該相信我。”如果真的喜歡他,就應該對他多幾分信任,相信他的專一和忠誠,而不是自顧自地患得患失他會不會舊情複燃。
“因為,你都沒有和我說過……”陸堯硯支支吾吾。
“什麼?”
“還沒有對我說過,你喜歡我。”
闵和竹感覺喉嚨塞了一團棉花。他啞口無言,張開嘴,又因不知該說什麼沉默。
他不是個喜歡把态度挂在嘴上的人,因為人的相處,關系瞬息萬變,他不想因為表态而喪失做出其它選項的機會,也不想在表達了好感之後,某天又與對方劃清楚河漢界,獨自處理那些湧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