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等待受洗的玩家隻剩三人,面上表情已經由昨日的驚恐轉為絕望。
其中一人不知是被吓還是身體不适,跪在地上開始幹嘔。
葉淺福至心靈,“這就是接下來的招?”
話音剛落,那名幹嘔的玩家口吐鮮血。
紅色在落地的瞬間變黑,潔白純淨的地面被染髒。
台上的受禮被打斷,信徒們似乎也沒見過這場景,紛紛看向那名玩家,手足無措。
最前面的情侶女生吓得失聲尖叫,與男友攙扶着朝旁邊躲避。
衛衣男也吓了一跳,忙一起躲開。
葉淺早就躲到顧雨霖身後,王逸之也站起身保持戒備。
顧雨霖按着地面借力,換成半蹲在地的姿勢,從口袋裡拿出皺巴巴的糖紙。
她靈巧的手指将糖紙疊成小船,放在黑色液體上。
糖紙小船穩穩當當漂浮在上方。
她看了一會,拿起小船整個翻轉。
小船底部滴滴答答落下黑色液體,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該不會是在地上塗了氧化劑?”
顧雨霖沒想到葉淺會這麼問,站起身丢掉糖紙小船,拍去手上沾的髒東西,“暫時什麼都看不出來。”
台上真君面色不變,台下護法與他對視一眼。
“這位朋友體内受陰邪入侵,感受到受洗儀式臨近,開始暴動。各位兄弟姐妹,不用緊張,有聖德真君在此,不會讓陰邪傷及大家。”
男人一步一步走向玩家。
剛剛吐完血的玩家被吓得向後倒去,伸手亂揮,雙腿試圖朝後退,“不要!不要過來!”
随着護法的接近,玩家涕泗橫流,“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不顧嘴邊不停流淌的血,跪在地上磕頭,“聖德真君!請救救我!”
“淨慈。”
護法被真君喊住,轉過身,“真君。”
“帶他上來吧。”
聖德真君慈眉善目,“既然他向我求救,那我,便救他一命。”
信徒們高呼,“真君慈悲!”
“這也太奇怪了吧?”
葉淺圍觀信徒們的反應覺得諷刺。
明明那名玩家先前一直好端端的,甚至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真君暗地裡做了什麼,才導緻出問題。
“他們,都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王逸之盯着台上發生的一切,“堅持自己的想法,說起來很簡單。在這種所有人都說白才是黑的環境下,又有幾個人能堅持白才是白?”
葉淺想反駁,張開嘴又不知道怎麼說,最後看向陷入沉思的顧雨霖。
顧雨霖注意到她的動作,“别看我,我也不行。”
“為什麼?”
“我怕被打。”
“啊?”
顧雨霖做了個托舉的動作,“看看我這細胳膊細腿。”
又指向台上的護法和信徒們,“看看他們人多勢衆。”
歎了口氣,“你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覺得我一個人就能暴打全場?”
“可你……”
“雖然我是校霸,但是你見過哪個校霸打架自己上場?”
葉淺無言以對。
要不是場合不對,王逸之差點笑出聲。
其他人也聽得清楚。
背帶褲女生擡手擋住下半張臉偷偷笑,小情侶情緒緩和不再緊張。
程響揉了揉鼻子,“沒想到,你居然是校霸。”
“哼,中二病。”衛衣男鼻孔朝天。
原本的受禮直接結束,被鞭打到渾身是傷的玩家松了口氣,癱在地上。
此刻已經無人注意他的後續。
吐血的玩家被兩名信徒扶上台,他不斷抽搐,嘴角仍有血不停流淌。
真君走上前,掌心貼在他顫顫巍巍的額頭上,“你什麼都不必做,隻需聽。”
簇擁在台前的信徒們開始吟唱。
“掌管天與地的神啊,我感謝并贊美你……”
玩家嘴角的血緩緩流淌,但他的呼吸不再像剛剛那樣急促,大概是被真君安撫,身軀慢慢停止抽搐,恢複了正常。
信徒們唱完一首歌,繼續唱下一首。
“神啊,替我們背負起身上的重擔,拯救我們的神……”
玩家不再吐血,甚至發白的嘴唇恢複了紅潤,雙眼也重新清明。
受禮的玩家們本來很後悔,可看到如今這一幕,他們開始激動。
“是真的!”
“我們的苦沒有白受!”
“聖德真君會帶領我們成功逃離苦惱永遠幸福!”
“居然真的有用?”
情侶男生又開始動搖,“這個真君,沒準真的有能耐。”
程響擡手按在他的肩頭,“這是巴比倫遊戲。記住通關條件,即便這個真君确實有超能力,也不能信他。”
男生呐呐點頭,“哦,哦。”
“這就是,第二招?”
葉淺小心翼翼問。
顧雨霖拆開新的棒棒糖塞進嘴裡,“誰知道呢。”
不管第幾招,反正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一半。
她眸色微冷。
什麼遊戲不遊戲,都與她無關。
她唯一的目的,隻有徹底離開巴比倫塔。
曆時一天半,非信徒仍舊存活的玩家剩下八人。
午飯時,程響再次重申通關條件的重要性,總算把背帶褲女生和小情侶隐隐冒頭的信教想法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