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洛川甯上車後就忍不住朝顧雨霖道歉，“都怪我。我本來以為交出道具可以隐瞞你的存在，沒想到——”

“沒關系。”顧雨霖單手架在車窗上，支起額頭，“你不用擔心我，做自己的就好。”

她很随意，沒将這事放在心上。

洛川甯握緊方向盤，“你是覺得，我太弱了嗎？”

“怎麼會？你很厲害。比我預想要厲害多了。”

“可是你，好像沒有期待過我什麼。”

坦白對洛川甯來說相當于甩掉包袱，他在顧雨霖面前頓時變得輕松，甚至毫無顧忌無法無天。

“你隻是覺得，我是一個需要被鼓勵的小孩。對我沒有任何期待，隻要我完成了我的任務，就可以随便拿出什麼東西作為獎勵。那支筆，就是随随便便的獎勵。”

所以她才不會在乎他會因此受到非議，更想不到他為了保護她的存在試圖做出的努力。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

洛川甯笑容苦澀，“把我當成一個人。”

洛川甯已然看明白。

他對她來說隻是個需要獎勵的小孩。

想不起來丢在一邊，想起來了随便找出來一件獎勵糊弄一下。

她從未将他真正放在心裡過，甚至，她從未将他與自己放在同一位置上。

他隻是個打發時間的玩具。

他應該借機說清楚，從此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就像上次河邊吵架那樣。

可偏偏，他做不到。

他喜歡她，想時時刻刻見她，會因為她牽動情緒。

他怎麼會舍得離開她。

洛川甯将車停在路邊停車位，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顧雨霖。

“我是個成年人，不要把我再當小孩子看了。”

“我做不到。”

顧雨霖攤開掌心，“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去醫院看過你。你是早産兒，當時隻有這麼大，醫生都讓你媽媽做好準備，因為你随時都有可能活不下去。”

她看向洛川甯，“也是那個時候，我答應陸雅雅，如果她遇到意外，會替她照顧你保護你，直到你死去。我親眼見過你小時候的模樣，不論你現在長成什麼樣子，都無法改變最初的印象。”

說得大義凜然，可她的眼神沒有一點波動。

就像在随口聊着别人的故事。

洛川甯抓住她的右手，指尖搭在脈搏上，“你果然——很會撒謊。”

顧雨霖訝然，不解地看向洛川甯。

“你明明就不在乎我，明明一直都在冷眼旁觀，卻還要裝作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

洛川甯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回想起祁星巡的親吻。

他胡亂擦拭她的手背，想要将她手背上不存在的痕迹全部擦掉。

顧雨霖任由他動作，就像敷衍胡亂鬧脾氣的小孩。

明明可以拒絕他，卻給了他放縱的任性權力。

“很累吧？”

他眼角落下一滴淚。

顧雨霖想也不想擡手接住，淚珠撞在她手心，支離破碎。

他笑了下，“可我偏偏，因為你這點虛情假意動了心。”

顧雨霖試圖抽回右手，沒抽動。

“我沒騙你。”

她歎了口氣，用手背替他擦眼淚，“我為什麼要騙你呢？”

“那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抱歉，不可以。”

“騙子。”

“你是陸雅雅的兒子。”顧雨霖摸了摸他的發頂，溫柔說出殘忍的話語，“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她給予的喜歡，并不是他想要的喜歡。

“好。”

洛川甯點頭，“我知道了。”

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不再鑽牛角尖。

顧雨霖一愣。

“既然你說你會替媽媽一直照顧我保護我，那你就不會離開我身邊。”

洛川甯将她右手貼在自己臉頰旁邊，偏頭輕輕吻上她的手心，“既然騙了我，就一直騙下去吧。”

不管你是誰，他都不會再猶豫，再後退。

顧雨霖目光沉沉，不知想到什麼，或者說，她在回憶什麼。

良久，她應道：“好，我不會離開你。我會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我怎麼會不需要你呢？”

“沒有什麼會是永遠。”顧雨霖示意他去看車窗外的交警，“你看，要被貼罰單了。”

洛川甯降下車窗，将駕駛證遞出去。

交警的教育一個字也沒聽見，他的注意力全在副駕的顧雨霖身上，更是忽視了這裡本就是可以停車的地方，不應該有交警來貼罰單。

她總是這樣輕飄飄轉移話題，渾身都籠罩着神秘的紗。

不，應該說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謎。

最後祁星巡死皮賴臉留下，在DCT蹭了一頓晚飯。

當然，是肖澄叫的外賣。

祁星巡大刀闊斧坐在小馬紮上，兩條大長腿委委屈屈疊在一起，“原來你們都不會做飯。”

燭天瞪他一眼，“愛吃不吃，廢話這麼多。”

“燭天會長。”江彥趁機提出自己的疑慮，“既然那隻蛟可以人為驅動，萬一代号x——”

肖澄提醒說：“别忘了，他們是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