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南搖頭,“不知道。”
文潔若問:“那你怎麼知道不是星姐?”
“在山上,她始終沒有拒絕過我的接近。可前天晚上在村子裡,她躲我躲得像我做了什麼一樣。”
文潔若啊了一聲,“所以你在山上跟中邪了一樣老是往星姐……不是,反正不知那是誰身上瘋狂湊。”
“我那是試探。”沈山南指正,“我從第一眼就發現那不是她。”
見過前一夜顧雨霖映襯在火光下的染血側臉,怎麼會被僞裝騙過?
但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僞裝顧雨霖的家夥絕對非常了解她。
文潔若不信。
“難道說上山之前,星姐就被換了?”陸平安不解,“可要是這樣,那頂替星姐的家夥何必出手幫我們?”
“也許那家夥的目的就是引我們進這裡。”
洛山南示意他看逐漸圍過來的村民,他們舉起武器,不懷好意。
孫怡璟和文潔若拔出防身的小刀,靠在一起。
陸平安躲在洛山南身後,“那那那,他們想做什麼?”
“進村前我就發現了。無論是山對面還是這裡,到處是人頭。”洛山南問:“聽說過人頭祭嗎?”
陸平安兩股戰戰,“要我們的腦袋?!那虎頭和豹子頭不夠嗎?”
“對他們來說,隻有人頭才能表達對神明的誠心,祈求的願望才會靈驗。”
“原來僞裝成星姐的家夥是為了割我們的腦袋。”陸平安欲哭無淚,“那他何必這麼麻煩。”
讓他們困在山上不就好了。
孫怡璟奪過村民手中柴刀,将面前的人逼退,“如果陽神猜測沒錯,那家夥應該是不想讓星姐找到我們。”
畢竟被困在山上一時半會沒有性命之憂,顧雨霖總能找到他們。
可在這裡,他們還不一定能全須全尾。
霧氣彌漫的山巒深處,層層疊疊的藤蔓之中,坐落着破舊神秘的廟宇。
顧雨霖盤腿坐在戲台中央,仰頭用視線描摹房梁的雕花樣式,珠簾一般的雨幕垂直挂在屋檐,擋住她的去路。
廟門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舉着竹傘走了進來。
雨下那麼大,長到腳踝的馬面裙不沾一點水漬,俊逸的書法印花仙氣飄飄,随着腿部動作裙擺翩跹。
顧雨霖問:“玩夠了?”
“那群傻子到最後都沒有發現中途換人。”美貌到雌雄莫辨的來人站在廊下收起傘,面露嘲諷,“真可憐。”
“我和他們不熟。”顧雨霖起身越過人朝外走,背影看着有幾分急切,“你别把人玩死了。”
她經過對方身側時,留下冷眼,“她們是我的客戶。”
那人将雙手攏在寬袖中,倚着圓柱似笑非笑,“哎,那個洛山南跟你告白呢~”
顧雨霖撐起傘,“沒聽過,不認識。”
留下這麼一句,她頭也不回走出神廟。
被留下的人面上閃過失落,“才說兩句就跑,一點面子不給。”
這話顧雨霖若是聽見,隻怕要吐槽一整天都不帶喘氣。
這家夥用異樣誘她進山,一句話不說将她困在這神廟裡,甚至還困住她這麼久。
顧雨霖擔憂孫怡璟與文潔若的安危,隻能匆匆離去,不然時間寬裕,她恐怕要跟對方好好算這筆賬。
不知是不是柏哥運氣太好,他們竟在山中相遇。
“星雲小姐!”
柏哥帶着一群人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卻怎麼也找不到出路,整個隊伍爆發了無數争吵。
離開的人原路返回失敗,再次與柏哥相遇,他們才不得不按下煩躁重新合作。
如今突然遇見顧雨霖,堪比久旱逢甘霖,柏哥喜出望外。
顧雨霖不明白他為何這麼激動,也不知道先前他經曆過什麼,随口應道:“又見面了。”
柏哥發現隻有她一人,越發激動,“星雲小姐,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該不會是吵架分散了吧?
“哦,不小心走丢了。”顧雨霖反問,“你們?”
柏哥歎了口氣,“我們找不到方向,在這繞半天了。”
顧雨霖想了想,從馬甲口袋掏出三枚硬币遞給柏哥。
“扔六下,報正反結果。”
柏哥見識過‘她’的本事,當下接過硬币,乖乖扔了六下。
“都是字。”
“兩個花一個字。”
“兩個字一個花。”
“兩個字一個花。”
“都是字。”
“兩個字一個花。”
他擡頭看向顧雨霖,将硬币還給她,“這——什麼意思?”
“離乾……火天大有。”
顧雨霖微微皺起眉頭,“東南方向。”
柏哥認定她有大能耐,立刻應道:“好!”
顧雨霖拉住他的背包,“跟在我身後。”
“啊,不好意思。”
無頭蒼蠅一行人跟着顧雨霖在林間穿梭,也不知轉了多久,路途倒是比上山還輕松,竟是讓他們出了薄霧環繞的森林。
看着眼前熟悉的村莊,柏哥等人幾乎熱淚盈眶。
“那裡出什麼事了?”
有的人眼尖,發現村民們圍着偏屋。
顧雨霖走上前,那些兇神惡煞的村民們發現她後,居然緊張後退。
“星姐!”
以為自己要首尾分家的陸平安嗷了一嗓子,撲上前,“你可算來了!”
顧雨霖擡起右腿,躲過他的熊抱。
陸平安一個踉跄,最終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擁抱。
他不生氣,反而更加興奮。
“星姐!這下是真的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