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從骊駒,青絲系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
快樂的時光總是極為短暫,朝政事便壓了下來,宋恪也開始忙銀行的事,他這兩年培訓出來一批極強的會計班底,各地銀行兩年的賬一查,隻有一半對得上。
劉瓊有些意外,“居然還有一半對得上,該不會假賬做得爐火純青吧?”
宋恪瞥了她一眼,當面說風涼話能不能悠着點,于是宋恪帶上親衛與執金吾,每個地方銀行都去細查,他非得讓這些人長個教訓。
銀行這地方,他省略了很多步驟,很是簡單明了,這才幾年啊,這還是在律法對貪腐量刑得重的情況下。
宋恪每去一個地方,看那些人玩的蠢把戲還蠢而不自知的模樣,他可沒舊情好講,追根溯源連根拔起很快。
他整頓的消息傳的很快,很多地方接到消息,忙想辦法填窟窿,況且宋恪來都來了,他不止查銀行的賬,他還查戶部的賬,很多人找上謝衣,希望他出面,道皇後這是在挑釁。
謝衣似笑非笑看着上門的人,“你在裡頭貪污了多少就自個補上,想本王為你們出頭實在過于想太多。你也道他是皇後,他是君你是臣,你事要是犯得大,取你項上人頭可無人能說句錯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宋恪行為在官員眼裡,就是在用他們的命與前途立威,這官場真是越來越難混了。
所幸窟窿并不大,他們從民衆身上再刮一層,就補上了。
畢竟宋恪也就查了戶部與銀行,結果在粉飾太平下,河内郡活不下去也發不出聲音的百姓,寫了冤訴,自焚于大街上,偏偏宋恪的儀仗隊還離得不遠,衆目睽睽之下,輿論竟指向了皇後。
荀攸這個冀州刺史被這一變故驚懵了,慘白了一張臉,不是,河内郡守是什麼人,這麼坑的嗎?原本再有一年,他要麼遷其他州府,要麼入洛陽朝中,這麼一來,他順風順水的仕途都肉眼可見的要完了。
河内郡守出身大族栖霞盧氏,這些年表面繁榮很是不錯,但裡頭污垢太多,他按漢末的玩法繼續玩,稅賦都交得齊全。
但他治下,百姓不說活不下去,也活得很艱難,原本還能堅持,但是為補财政窟窿他手下官員們又刮了一次狠的。
于是有了如今的場景,這開國第一件驚天大案露出了冰山一角,已是讓朝野皆驚。
畢竟時代不一樣了,如今五谷豐登到各地糧倉皆滿,糧食價格已經低到一石不需百文,居然還會出這般偏激事,還自焚到鸾駕前,大族盧氏還敢把污水往皇後身上潑。
曹家能忍這個氣嗎?
劉瓊看着宋恪上奏的事件始末,他未找到冤訴狀,甚至他尋到那村裡,那裡被山賊洗劫一空,無一活口。
無一活口。
這四個字讓劉瓊齒冷,她以為這天下太平,衣食豐足,人性便也會向善,結果惡鬼就是惡鬼,他們披張人皮,便肆無忌憚。
她給宋恪批複,繼續在冀州查賬,她會另派人去河内郡的。
第二天的朝會上很安靜,在洋洋自得盛世太平,百姓皆安居樂業的時候,這麼大個案子爆出來,仿佛扇了朝堂諸公一記響亮耳光。
“諸公今日怎麼這麼安靜,說說吧,冀州還是咱們的大本營吧,幽冀二州,朕的龍興之地。選賢任能治理一方,他們拿着朝庭的厚祿,還盯着百姓那點餘存,相互勾結、沆瀣一氣,中飽私囊。”
劉瓊的憤怒從昨天看見消息開始就未停止,她一直以為無論如何,幽冀的百姓,定是生活得最好的,畢竟她對這二州的政策福利是最高的。
這是她的根基之地,百姓們也心心念念着她,他們千裡迢迢為她興修宮殿,寒冬臘月住着帳篷也不願錯過她登基大典。
結果就是這個地方百姓,在無天災的平安之年,被她派去的官員欺淩逼得自焚于市,為了掩飾罪證,導緻滿村被屠。
諸葛亮收到消息也猝不及防,古人也知道,當一隻蟲子露了出來,裡頭就已經有一窩了,他忙着推行新朝新政,朝野吵得最多的就是他修改律法一事,過于嚴苛,事事講法,難道要效秦皇暴政?
他為此事也不堪其擾,難免這幾年顧及不到地方,他為百官之首,有監察百官之責,他向旁邊走了一步,請罪。
“冀州出了此事,臣最後才知,讓宵小之徒蒙蔽聖聽,實失職之罪。”
劉瓊看着諸葛亮,她沒有遷怒的習慣,“丞相日夜為國事操勞,案牍勞形,幾個蛀蟲,還不足以讓丞相說失職。”
諸葛亮想到河内的情況,“陛下,如今還不知原委,勿動肝火,先讓刑部派人去查查吧。”
劉瓊也懶得再罵,這件事,隻能以血還血,元兇必須付出代價。
“郭奉孝。”
郭嘉是刑部侍郎,想也知道是自己的事,昨天收到消息時就認了命,畢竟沮授又升官了,成了禦史大夫,龐統新任刑部尚書。
“臣在。”
他還想着避避嫌,畢竟他與文若交好,冀州刺史又是荀彧的侄子,荀攸。
“河内郡沁水縣出了如此大事,你為刑部侍郎,當去徹查,将沁水縣縣令下獄,務必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查出來,不論涉及到誰,皆報上來。拿上尚方斬馬劍,若有阻擋,先斬後奏。”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