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樂隊太小衆,粉絲量不算很多,這些年各行業都不景氣,大多數樂隊也為了生計不得不放棄夢想。
黑色夢境在三年前解散了。
“三年前,黑色夢境在上海唱了最後一場livehouse,那場我去了。”方沅裝作不在意地避開江楓年的眼神,伸手搖了下面前的酒杯,轉頭看向正在唱歌的那個歌手。
他也留着那頭長發,和黑色夢境當年的主唱發型有些像,和過去的江楓年發型也有些像。
方沅這才發現,可能文藝男的長相都是差不多的。
不是當年的江楓年很像自己喜歡的主唱,隻是他剛好留了那頭長發。
她不是喜歡他的臉,隻是把對他的喜歡附加了一個可能的條件。
“是嗎?”江楓年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那段時間工作太忙,等我知道消息的時候,最後一場演出已經結束了。”
說完,江楓年擡起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些酒,他臉上的笑容早就已經褪去,甚至也開始唠叨了起來,“你肯定哭得不成樣子,那是你最喜歡的樂隊。”
方沅笑着點了點頭,她确實哭了,那不僅是她最喜歡的樂隊,也是她和江楓年的開始。
可她不知道的是,江楓年說了謊,他那天不僅去看了演出,還在演出現場看見了方沅,和她當時的男朋友。
那些年方沅把她的聯系方式拉黑删除,江楓年知道方沅不想見他,也沒主動打擾過,但他關注了方沅的社交賬号。
方沅有一條動态是【希望教授可以同意我的休假申請,讓我回國看黑色夢境最後一場演出。】
她想回國,她想看最後一場演出。
那段時間他的工作不算清閑,請假也很難,不知道怎麼就鬼迷心竅用三周的周末換了一天的調休。
他那天确實看見方沅了,不過她身邊站了另一個男人。
方沅過去老說自己是她的理想型,可她身邊如今站着的男人處處和他相反,他看着方沅站在人群中間跟着唱了整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喜歡這個樂隊,她那天一直哭,還好身邊有人為她擦眼淚。
樂隊主唱在巨大的喧嚣聲中摔爛了那把跟了他十年的吉他,他們的夢破碎在毫無希望的現在。
台下的人亂作一團,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接吻。
江楓年看着那個男人在聚光燈的照射下親吻了方沅,大概是那天的燈光太過刺眼,江楓年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再回來。
酒吧的燈光昏暗,江楓年的視線看着方沅食指上的戒指,莫名就聯想到了那天在現場的那個男人。
“談戀愛了?”江楓年看似無意地提問,手指在酒杯上敲了又敲。
方沅下意識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明明是網上随便買的裝飾,可某種不服輸的想法又在腦海裡攀升,“對,談戀愛了,是我國外的學長。”
說完,方沅故作試探,“你呢?你這些年……談過戀愛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我們還暧昧那段時間,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那些年她想方設法想要同江楓年确認關系,卻什麼都沒得到。
她有點害怕,害怕有人輕易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
“沒談,上班以後工作太忙,沒心思。”江楓年轉頭看着方沅,“今天看見你我很開心。”
方沅微愣,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你喝醉了吧。”
“沒有,平時老要應酬,還不至于這麼幾杯酒就喝醉。”江楓年湊近了些,“當初我挺害怕的,害怕你真的為了我放棄前途,看見你能成為你該成為的人,我很開心。”
說完,江楓年擡手朝着方沅碰了一下杯,“方沅,當初我是對你狠心了點,我傷害過你,我跟你道歉。但請你,不要再為了任何男人,放棄你的人生和事業。”
方沅的手抖了一下,這些年她也長大了不少,年輕時做過的蠢事每每夜深人靜時都想扇自己巴掌。
要是江楓年真是那種喜歡畫餅的渣男,随便說一句“那你回來找我吧。”方沅真的會提交休學申請,回國挖一輩子野菜。
這已經算得上是腦子不健全了。
想到這,方沅仰頭喝下一杯酒,朝着江楓年碰了下杯,“還得謝謝你,當年那麼絕情。”
方沅喝醉了。
她手中的杯子在落到桌子上的時候抖了一下,杯子繞着桌面滾了一圈,最後被江楓年接住。
他伸手拍了拍方沅的肩膀,動作很輕,似乎像是怕冒犯到她。
“方沅,我聯系許萬家,讓她來接你。”
“不用。”方沅閉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用手向上抓了一下,沒抓住江楓年的胳膊。
這男人太高了,兩條腿和吧台的高椅一樣,方沅一下攔住了江楓年的腰。
江楓年的身體僵了一下,面前這女人确實是喝醉了,她甚至可能忘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誰。
方沅的手在江楓年的腰上摸了幾下,嘴上嘟囔着什麼“炭烤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