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年低頭看着那坨顔色不明,味道也說不清楚的面,不是傳統的意大利長面條,也不是通心粉,說是一坨就是一坨。
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碾碎了以後強制地拼湊在了一起。
很難有一樣食物看起來讓人毫無食欲,謝透的餐廳成功做到了,确實是在這個行業另辟新徑,别的餐廳就算是再難吃的食材都會雕個花,讓它們看上去美味一點,以達到照騙的效果。
謝透這碗面有一種裝都不裝了的感覺。
如果面條會說話,它現在說的好像是:“我很醜,也很難吃,那咋了?”
“這是你們之前吃過的新品嗎?”江楓年聲音不大,和方沅咬耳朵。
“沒有,這個看起來比那天那些還要死亡。”方沅湊到江楓年耳邊低聲回答,不過不是為了暧昧,是怕這兩句話傷害到謝透幼小的靈魂。
“你們倆說什麼呢?”謝透湊過來,歪着腦袋在這對小情侶中間盯着他們看,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你們倆也得把這坨東西給我咽下去的神情。
“說看起來很棒,不虧是招牌。”方沅朝着謝透笑,手指在江楓年手心撓了撓,示意他說兩句。
“對,不虧是招牌。”江楓年重複着方沅的話,臉上沒什麼表情,如果敷衍有長相,那他長得像江楓年。
“那你們倆一起吃。”謝透遞過來兩個勺子,方沅轉頭看向許萬家,許萬家轉頭看向别處。
閨蜜這種時候突然不兩肋插刀了,你就知道離天塌下來不遠了。
“我一個人吃,别害我女朋友。”江楓年突然伸手摟住了謝透,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沒等謝透反應過來他話裡的含義,勺子就已經伸進面前那一坨招牌裡。
白勺子進,黃勺子出,賣相也一般。
江楓年閉着眼睛,将勺子裡那一大口食物都塞進嘴裡,眉頭在謝透奇怪的目光下從舒展到緊皺。
“怎麼樣?”謝透盯着江楓年。
江楓年嚼了兩口,将口中的東西咽了進去。
“還不錯。”江楓年皮笑肉不笑,将勺子放在盤子旁邊。有一說一,确實沒有想象中的難吃,但這味道也絕對稱不上美味。
不過謝透店裡其他幾個菜他都嘗過,除了這個所謂的“招牌”其他的都算是味道不錯。
能用這種死亡的方式把顧客引過來,順便嘗嘗其他别的美味佳肴,也不失為一種商業頭腦,該說不說,此招雖險,勝算頗大。
不過毒他一個人就算了,别毒他女朋友,可有些人偏偏不這麼想。
“方沅,江楓年都說還不錯了,你趕緊嘗嘗。”謝透轉頭看向方沅,這小子做什麼事都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挺招人煩的。
挺招江楓年煩的。
方沅看了一眼江楓年,還真相信他說的還不錯了,畢竟她沒見過江楓年說謊,而且她也不好意思拒絕謝透,畢竟隔着這兩層關系,謝透算是她兩個家屬的家屬。
她向前走了一步,被江楓年擋了一下,江楓年的手向後一伸,摟住了方沅的腰阻擋她,轉頭看了謝透一眼,“謝透,你之前的計劃準備好了嗎?是不是就這麼幾天?”
謝透腦袋嗡的一下,兩隻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江楓年,有一種我把你當兄弟,你卻在這個時候把我的秘密公之于衆的感覺。
“什麼計劃?”許萬家倒是及時捕捉到了江楓年的話,本來心裡就有所猜測的女人此時此刻更加笃定,前些天的緊張幾乎已經磨沒了,現在隻剩下興奮。
“沒什麼計劃啊,你别聽江楓年瞎說。”謝透走過來推了推江楓年,“你們倆别在這兒閑着了,是不是兄弟啊,外面都忙死了,出去給我幫忙。”
“好。”江楓年朝着謝透笑,方沅莫名覺得江楓年這個表情賤嗖嗖的,不過還是任由着江楓年拉着自己出去。
她知道是那東西太難吃了,江楓年不想讓自己吃。
推開房門走出去,方沅第一句話問的是:“真有那麼難吃嗎?”
江楓年回答,“一般難吃,不過沒必要遭這個罪。”
方沅點了點頭,問出了第二句話:“謝透計劃什麼了?”
江楓年轉頭看她,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和你想的一樣。”
那天之後,許萬家就有一種高考前沖刺一百天的感覺,時不時拉着方沅去逛街,說要買新衣服盛裝出席,方沅雖然沒有這種和許萬家共情的感受,不過能理解她這麼緊張的原因。
至少對許萬家來講,婚姻是一件大事,雖然她有時候也會說出一輩子都不想結婚這種話,但都是和謝透吵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