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世界隕落,新世界誕生,人類為了紀念這個時刻,用了新的曆法。
如今是新紀元60年10月,曾經的斯諾領和新湖鎮已經合并成新的城市,作為舊世界唯一的一塊被保留的故土。
人們給新城市命名為思安市,意為居安思危。
思安市受限于氣候,一年一半的時間被冰雪覆蓋,并沒有發展到非常繁華的地步。
與作為新世界的唯一國家,神佑之國的首都的樹河市,以及作為經濟中心的舊湖市比起來,要迷你許多。
主城兩區,取舊名,新湖區和斯諾區,加上四個縣城,便是思安市全部的地盤。
曾經的人間九大國早被神佑之國這個大一統國度取代,所有王室和貴族的名号自然也不複存在。
斯諾區雖然還用了斯諾家族的姓氏,但這片土地已經不屬于他們,而屬于神佑之國的新政府。
但斯諾家族仍然是思安市最強大的家族。
隻是如今,斯諾家族的新式莊園裡,卻并不太平。
新任斯諾家族的族長如今滿面愁容地守在一處小樓外,與家族一些有話語權的族人面面相觑。
“你們說這……到底該怎麼辦?叔祖這口氣吊了幾個月了,就是不肯咽下去。”
“去找芬裡克表叔的人有消息了嗎?”
“沒有,他被通緝了這麼多年,糾察院和治安部的人搜查這麼久都沒消息。
我們那點人出去也不過是碰碰運氣而已,那裡能指望呢?”
為了維持新政府運轉,原本伏琮設定的簡單六部肯定是不夠的,如今早就被拆成大大小小的新部門。
糾察院和治安部,便是從刑部拆出來的,除了這倆,刑部還拆出來一個審判院,這三個部門各稱三法司。
是神佑之國法律的運行之根基。
糾察院号稱沒有他們查不出來的事,治安部号稱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
這倆雙管齊下都抓不到的芬裡克,指望他們一個土霸王家族去找人,确實有些天方夜譚。
問話的老太太也意識到這一點,但心裡始終還是沒辦法安穩。
“唉,也不知道愛德華表叔到底記挂着什麼,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了,也還是要這麼強撐着,莫非是這一百一十年的光陰,還不夠他活的嗎?”
這話有些不客氣,但确實衆人都被這拖了兩三個月遲遲不能辦完的喪事折磨得不輕,都沒反駁她。
愛德華,也就是伏琮認識的那個利多利亞前王儲,芬裡克的父親,芙羅拉的弟弟,活到一百一十七,算很長壽了。
三個月前,或許是壽命真的到了盡頭,一場大病,人就躺下了,在斯諾家族生活這麼久,哪怕他沒改姓,也是後背們心裡的家族長輩。
一應喪事禮儀,都是按照最高規格配備的,隻是本以為很快就能用上的東西,放到積灰了。
愛德華也出氣多,進氣少了,神智不存,卻始終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就這麼拖着。
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還記挂着什麼啊?
*
思安市的一處公交站牌處。
2号班車是出了名的乘客少,這條線經過的都是富人區,但富人沒幾個坐公交的,連家裡的傭人采買都有專門車。
今天這班車卻迎來了一個怪異的新乘客。
司機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哪怕那人白瓷般的皮膚上,花紋一樣的黑色的胎記都是好看的。
那人上車坐在前排,車上沒有什麼人,司機忍不住就和那個年輕人閑聊了起來。
“小夥子,你是第一次思安市的嗎?這是打算去哪啊?”
那個青年似乎沒想到司機會主動和他搭話,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算第一次,很多年以前來過,至于這次的目的地,是斯諾……莊園。”
聲音和外貌也非常搭配,格外好聽,司機光聽到他說話,就感覺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你是斯諾家族的親戚?那怎麼還會坐公交?”
“不是,隻是有些舊交情,不是親戚。”
“哦,這樣啊,那你這次去那裡做什麼?”司機心裡其實有個猜測,可能是去攀關系,求辦事的,畢竟斯諾家族在思安市,份量還是很重的。
但他想起最近斯諾家族的傳聞,好心提醒了一句,“你現在過去可不是好時候,那家人這段時間不好過,隻怕心情都不是很好。”
求人辦事,恐怕不會太順利。
“沒事,我就去送個故人,他們心情好壞與我無關。”青年表情淡淡的,說起斯諾家族的人也語氣平平,似乎并不把這些人放在心上,甚至有點從高處俯視的感覺。
司機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這青年,看這氣質,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還有身上的衣服,款式老了一些,但這料子……一看就不一般,他在一些公開場合見到的市長和斯諾家主,身上衣服的料子和做工,好像都不如這個青年。
這小夥子莫不是什麼大城市的豪門望族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