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面帶憂愁地喃喃道,聲音小的幾近不聞:“這忠勇侯府不必,也不能再出第二個将軍了……”
*
薛懷峥回到碧霄院,伺候他洗漱的小厮便将水打好擡進房中,然後一溜煙出去關好房門。
世子不喜歡别人近前已是忠勇侯府共識,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夫人也任由他,将院中大部分下人都撤走了,隻留下必要的兩三個下人看着照顧院子,因此碧霄院倒是别一般的清淨。
薛懷峥洗漱完,發絲還未幹,換上寝衣坐在書桌前,鋪開一張白紙,用狼毫筆蘸上磨好的墨,靜靜思索片刻,嘴裡還喃喃自語——
“刀、劍肯定不行,發揮不出她的優勢……”
“斧頭,不夠霸氣……”
“槍,太過威武,不太合适……”
忽地,他眼前一亮,有了!
不一會,一個雙頭刺球,中間以鍊條連接的流星錘躍然紙上。
薛懷峥放下狼毫筆,拎起畫紙滿意地看了看,沒錯,隻有流星錘才能發揮林楚楚力氣大的優勢,且跟她完美适配。
隻不過,要想鑄造一個完美的兵器,還差一樣東西!
第二天一早,薛懷峥還在睡着,便聽見院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薛懷峥!薛懷峥!”
薛懷峥将頭蒙在被子裡,聽見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着推門聲響起,一個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走到薛懷峥的床前,上來就要掀開薛懷峥的被子,薛懷峥死死握住,那人拼命想拽開,薛懷峥知道今天這覺是睡不成了,一把将被子踢開,連着那人也反彈出去,薛懷峥帶着起床氣地說道:“趙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景,昨天給薛懷峥擋槍的好兄弟,也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嫡子,長相略帶邪氣,打扮得風流倜傥,一副纨绔子弟模樣。
他後退幾步穩了穩身子,搖開手中的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風,完全不在意薛懷峥此時的憤怒,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氣定神閑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不是說好今天去城外跑馬的麼?”
薛懷峥沒好氣地說:“滾滾滾,今天我有事,下次吧。”
趙景一合扇子,狐疑的看着他,“有事?你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薛懷峥沒理他,洗漱完吃完早食後來到正院庫房,支開守衛偷溜進去,不一會兒神色如常的出來,隻是抱着一個木箱,不知藏了什麼東西。
趙景心中好奇,跟着薛懷峥出了忠勇侯府,然後來到東市最大的一處鐵匠鋪。
鐵匠鋪的掌櫃看見薛懷峥便熱情的上前招呼,笑容中帶着一絲讨好:“喲,薛世子、趙公子來了!快請進,請進……”又招呼夥計,“趕緊給薛世子、趙公子泡上一壺好茶……”
薛懷峥擺手阻止,将手中淩霄劍放在桌子上,直奔正題道:“請上次為我鑄造這把劍的工匠出來一見,本世子有事問他。”
掌櫃連忙點頭應是,趕緊讓夥計去後院鑄造房中叫人。
不一會兒,一個坦露着上半身,渾身大汗的精壯漢子被領了出來,向薛懷峥、趙景行禮。圓臉大眼,看面相不太像長安人,更像是南夷人長相。
“小人見過薛世子,趙公子。”
薛懷峥說免禮,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張畫紙,竟是昨晚他畫的那張,“你看看,這種兵器,你可能做?”
漢子湊前拿起一看,紙上畫的是流星錘,工藝上雖說比鑄劍複雜,但多花些時間也能做,隻是……
薛懷峥見工匠臉上有些猶豫,“怎麼?不能做?”
“回薛世子,能做是能做,可您的那把劍是由玄鐵所鑄,玄鐵世所罕見,不易所得,玄鐵所鑄造的兵器更是能削鐵如泥,若是流星錘用普通鐵器鑄造,效果上也會大打折扣……”
薛懷峥将從忠勇侯府抱出來的木箱放在桌上,“這裡面即是玄鐵,流星錘還是以此鑄造吧……”
漢子打開木箱,果真見到隐透紅光的深黑玄鐵放置其中,他驚喜地說道:“是,是,這就是玄鐵……沒想到在長安還能見到如此完好的玄鐵……薛世子放心,三天之後可來取此流星錘。”
薛懷峥點點頭,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與擡着一個大木箱出門的兩個夥計相撞,夥計沒站穩倒在木箱上,木箱掀開了一個口子,薛懷峥無意一瞥,裡面的器物竟好似泛着微微紅光。
夥計連忙蓋好箱子,跪地連聲道歉,說這是剛鑄造好的鐵器,正準備給客人送去。薛懷峥也沒在意,讓他們起來,又看了眼箱子,一切無常。
可能是鐵器還未涼,帶有一點火光吧?薛懷峥搖搖頭,和趙景出了鐵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