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束手就擒嗎?”香腸嘴青年站起身,一條腿邁前,雙手握拳,做了一個李小龍的經典動作,又用大拇指抹了抹鼻子下方,“啊——打!”
香腸嘴青年朝阿七揮出拳頭,阿七抓住他的手腕,一扭,香腸嘴青年發出慘叫。
阿七:“……”夢妖真的是戰五渣啊!
香腸嘴青年卻得意地一翹嘴角,“看來你要逼我出絕招了!”
一陣眩暈感襲來,阿七連忙強打起精神,卻見一大團扭曲旋轉五光十色的光迅速逼近……
等等不要!不要啊!不要進入夢境裡啊!
睜開眼時,阿七發現自己站在樹林裡,陰冷迷茫的紫霧籠罩過來,絲絲縷縷,仿若遊動的魚類。
水汽在半空中冷凝,越來越涼,越來越冰,也越來越重。
周遭的樹木都模糊了,像一張寫滿字迹的宣紙浸了水。
唢呐聲高亢尖銳,阿七半彎着腰,使勁捂住耳朵,然而那些聲音依然刺破了手掌,紮入耳膜。
哇擦,搞什麼鬼,吵死人了!那聲音震得人頭痛欲裂,阿七急忙咬破食指,在掌心寫符,掐訣念清心咒。
念咒聲逐漸壓制下唢呐聲,總算好受了些,餘光卻瞧見一隊披麻戴孝的送葬人從迷霧深處走來。
無數紙錢紛飛如同雪白蝴蝶,隊伍最末端八個人扛着一口黑木棺材,緩緩前行。
一陣風吹來,那漫天漫地的紙錢奔湧而來,裹挾着生死,裹挾着血腥,裹挾着細細密密隐隐約約的痛哭哀嚎。
喪、喪鬼?阿七脊背發涼,感覺到手臂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
忽然阿七身後的氣流極速旋轉,擰成了黑洞,一隻手從氣流之中伸出來,拎着阿七的兜帽,将他從夢境裡提了出來,就像捏着一隻小雞崽那樣簡單。
阿七感覺眼前的景物陡然一變,已經身處在夢妖的房子之中,而柒則安安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對上香腸嘴青年驚恐的神色,阿七恍然回神,撸起袖子,嘎嘎奸笑,笑出一口尖利的白牙,“看你還有什麼絕招?”
“不……不要啊!”香腸嘴青年馬上求饒,雙手合十,“我真的是一個好人,不是,我是一個好妖。這位天師,求你放過我吧!”
“那你為什麼要把人困在你的夢境裡?”
看見香腸嘴青年露出躊躇的神色,阿七嘴角又上揚幾分,那抹笑容帶着威脅的意味,顯得格外陰險,“不說?”
“我說我說!”香腸嘴青年冷汗涔涔,瞧見阿七旁邊那位鬼王,更是瑟瑟發抖,“我見他們天天嚷嚷着想死,我就想着,既然他們都要死了,不如我廢物利用一下。”
阿七表情複雜,“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綁架理由?”
發發牢騷居然還要被夢妖抓走,這年頭的打工人太慘了!誰不是一邊要死要活,一邊當牛做馬的,發發牢騷怎麼了?怎麼了?
香腸嘴青年弱弱地反駁道:“我這不是綁架,我這是培育食材。而且我又不是每天都讓他們做噩夢,一種口味吃多了,也是會膩的。”
“那我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阿七右手包着左手的拳頭,把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
随即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在西城區的上空回蕩,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不管是綁架也好,還是培育食材也罷,香腸嘴青年還是不情不願地将那三個人從夢裡放出來,當然了,那個大師除外。
整件事告一段落了,翌日清晨,阿七起床外出,卻不是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