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敲打着窗棂,她還未來到薄姫的宮殿,就見薄姬站在廊下,發髻微亂,裙擺沾上泥點,向她冒雨趕來。
魏倩正要說話,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魏相,快救救恒兒!”薄姬的聲音帶着哭腔,“他燒了一整日,醫士都束手無策,漢王去了軍營,皇後隻要我問醫士。”
魏倩聽了也有些慌,劉恒才滿周歲,若是高燒不退,後果不堪設想。“夫人莫急,幸而公乘陽慶在鹹陽,給我留了地址,我立即找人去尋他,莫慌。"
“謝謝魏相,”薄姬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她聽聞魏相來了,便從殿内一路小跑出來,“隻要能救恒兒,今後魏相有事,我無所不應。”
“四公子不會有事的,”這可是未來的文帝,也不應該有事啊。
她走進殿内,一眼就看見榻上的劉恒,小臉通紅,呼吸急促,她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燙得吓人。
“什麼時候開始發熱的?”
“昨晚就有些發熱,起初以為是着涼,誰知醫士用了藥,就燒得厲害。”薄姬說着,聲音哽咽。
魏倩陪薄姫一道等着公乘陽慶來,他冒雨進宮,來的很快,魏倩一見他,“先生莫要多禮,快來看看四公子。”
他忙過去輕輕掰開劉恒的小嘴,舌苔厚膩,又摸了摸他的脈象,眉頭越皺越緊。
“如何?”薄姬緊張地問。
“小公子這是外感風寒,内有積食。”他沉吟道,“醫士的方子可是清熱解表?”
薄姬點頭,“正是。可服了藥,反倒燒得更厲害了。”
他歎了口氣,“小公子脾胃虛弱,清熱之藥太過寒涼,反倒傷了正氣。”說着,他從袖中取一套出銀針,消毒後用上,“夫人莫急,老夫先為小公子施針退熱。”
薄姬連忙讓開。他取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輕輕刺入劉恒的合谷穴。小家夥似乎感覺到了疼痛,小臉皺成一團,卻沒有哭出聲來。
“恒兒最是堅強。”薄姬輕聲道,“平日裡磕着碰着,也不怎麼哭鬧。”
魏倩聽了細看了看劉恒,她好想照着龍傲天小說的語氣說一句,此子将來不可小觑,但她還是在心裡叨叨。
公乘陽慶點點頭,又取了幾處穴位。施針完畢,他取出随身攜帶的香囊,倒出幾粒藥丸。“這是老夫自制的退熱丸,以柴胡、黃芩為主,佐以陳皮、茯苓,既能清熱,又不傷脾胃。”
薄姬接過藥丸,親自喂劉恒服下。不多時,劉恒的呼吸漸漸平穩,臉上的潮紅也褪去些許。
“退了!退了!”薄姬喜極而泣,緊緊握住魏倩的手,“多謝魏相,多謝魏相。”
“無妨,幸而今日剛好趕上。”
薄姫來到鹹陽宮,就成了小透明,皇後沒有把她放在眼裡,戚夫人更沒有,劉恒生病隻管找人請醫士,但具體情況,皇後是不管的,再說宮裡孩子的死活,隻要責不在她,呂後才懶得理。
魏倩摸了摸劉恒的嬰兒手,福大命大啊小子,将來有造化,可别以她換寡義。
“那夫人好生休息,我帶公乘先生這就走了。”
“好,多謝魏相援手。”
魏倩離開鹹陽宮後,就與公乘陽慶拱手告别,“今日多謝公乘先生了。”
公乘陽慶擺擺手,“魏相何必客氣,魏相要扶助醫家,才使老夫銘感五内,老夫在鹹陽行醫,待學府建好之前都住醫館,魏相有事,來喚老夫便是。”
“多謝,醫家乃是萬民所需,怎可使之淪為小道,倩份内之事罷了。”
兩兩分别後,魏倩上了馬車,她看着這鹹陽宮,這宮裡的事太悶,縱使是呂後,也有諸多身不由己。
還是她的魏府好,有魏母在,她舒服得像個孩子,不必管任何家事。前些日子,陳平的觸須都異化了她的一個侍女,成了陳平的眼線,被魏母發現了情況,直接打發出去,再肅清了府裡衆人。
這倒不是說陳平對她府上做了什麼,他是平等的每家府上都這樣,他的眼線甚至可以讓冒頓的阏氏,給冒頓吹枕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