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君也被驚醒了,一骨碌起身,趁其不備用合起來的唐扇柄打到了狂徒的頭部。
随後紮起長發的淑子上前,一個肘擊,打倒了暈暈乎乎的男人。
兩人合作用腰帶将這大膽男人的腿綁住,确保他無法掙脫。
自從被吓到後,這兩人就開始做演習,争取絲滑小連招打倒闖入者。目前看來,成績喜人。
“你是哪家的輕薄公子,竟不問自來,這就是所謂的風度嗎?”淑子實在恨恨,又怕驚擾其他女官侍女,隻能咬牙切齒,壓低聲音。
“這些時日我為了你坐卧不甯,輾轉反側,今日好不容易與你相見,傾訴衷腸,你卻如此狠心!”狂徒聲音清朗,但這理所當然的倒打一耙态度卻是前所未見!
淑子黑人問号臉。
這狂徒身形優美,衣着華貴,看着有幾分眼熟。淑子接過小雨君遞來的燭台,在燭光的映照下,她看見了一張本不屬于私闖民宅的罪犯的帥臉。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風度翩翩的源!氏!公!子!啊!”每一個字都是淑子從牙根擠出來的。要不是因為身份原因,她真是恨不得一個燭台結果了他。
“遠視多日隻盼情,哪知蓬山無音信!你這狠心人,不回我的消息,我自然——”
淑子卻立即抓住重點:“遠視,原來你還偷窺!”又拿了一條繩子綁住了源氏的雙臂。
原來自從那日在淑景舍撿到有綠茶香氣的中國紙後,源氏就對這位“碧茶君”念念不忘,覺得在母妃的舊居中拾取到信物,必定是天上的桐壺更衣為他牽下的姻緣,讓他暫排對藤壺女禦的深切思念。
(桐壺更衣:清湯麻辣番茄大老爺冤枉啊!我不是我沒有别亂說!)
之後他派遣貼身侍從惟光探聽,很快就得知新來的藤左京的女兒會寫漢文,喜歡唐國的茶香,但惟光也聽說了這位女官不算美麗,并将此事告知了源氏。
年少的源氏,本就喜歡偷香竊玉,與女子風流對他來說本就沒什麼損失——甚至是人生的閱曆資本呢!而且此時,他滿心都是藤壺女禦,其他人再美豔,也比不上女禦絲毫。
既然如此,容貌問題也不大,而這獨特的漢詩已經讓他浮想聯翩了。
于是源氏投其所好,用中國紙寫了書信送來,發現沒有回應後便開始尋找機會窺探。但不知是時機不好還是太好,幾次下來,他隻看見過對方白皙修長的雙手和濃密柔順的黑發。讓他更加心猿意馬。
于是趁今日值守的女官與他相識,便做了狂徒,企圖上門與“碧茶君”相交,至于中間多少龌龊心思,隻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再多的龌龊心思也不重要了——現在他如同一條擱淺的魚,在竹席上安詳地感受人間惡意。
對淑子來說,雖然知道這時代所謂的“男女拉扯的藝術”、“偷窺的美德”、“女子不拒絕的基本原則”,但自己都已經擺正态度,拒絕調情了,居然還有狂徒硬闖閨房!
當屋子裡有一隻蟑螂的時候,其實已經存在了一窩。
源氏這個大蟑螂後面,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蟑螂,以後還會生下這樣品德敗壞的小蟑螂!真想把它們一起沖進下水道!
“你是怎麼進來的?”語氣嚴厲。
“值守女官與我相識——好人,我也隻是順着上天的指引,來尋找你,看是否能成就一段姻緣。我本意無私,你又何必這樣冷酷對待我呢,給我松綁吧。”那源氏甜言蜜語,矯飾太平。
“我雖然沒有源氏公子這樣聲名顯赫,可是要我來說,今日縛住公子,也是上天前世注定的。甚至那無回應的信件,也是早已注定好的。
——公子不顧神明的阻攔硬闖,就該受到懲罰!”淑子被氣笑了。
要不是為了原主日後的名聲,她真想一刀鲨了他。
前世因緣知道它背了強迫婦女的鍋嗎?
(前世因緣:和桐壺更衣一樣,我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