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飛回倫敦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一場大雪,飛機艱難落地,還沒拉開艙門手下就給他裹上了厚厚的大衣,如果不是在英國這樣打扮會立刻上媒體頭條的話,他真想穿上俄羅斯人最愛的皮毛大衣、戴上護耳的厚帽子,雖然看起來很土,還一股子前蘇聯時代的氣質,可暖和是真暖和。
但是現實裡的他隻能面無表情地穿着西裝,裹着這件風度翩翩、但是一點都不暖和的羊絨大衣,舉着傘在雪裡頂着大風走路。女秘書原本是踩着高跟鞋七扭八扭艱難小跑跟上大步流星的老闆試圖給他打傘的,結果舉着雙手都握不住傘柄,在風裡搖晃;旁邊的男秘書倒是五大三粗風吹不動,可是他正費勁地捧着一個大包裹,走得比女秘書還費勁。阿布扭頭一看她,直接把身上的外套掀下來給對方擋住腦袋裹着,自己拿過傘利索地頂着風向前。
十幾米外的地方,一輛顔色奇怪、造型也奇怪,像是一隻發胖白貓咪似的勞斯萊斯在等着他。這不是阿布的車,但俄羅斯人的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了笑意,腳步瞬間加快了。
女秘書渾身發抖,不是因為凍的,她其實在身上貼滿了暖寶寶,還偷偷在西裝褲下穿了秋褲,這都是她在熱心的中國朋友那裡學到的。她發抖的原因是因為她已經很有眼力見地看出來這輛勞斯萊斯上除了一個大胡子司機外沒有别人了,車輪壓進雪裡的位置就不對,太淺了。
而舉着傘、一門心思想上車的老闆阿布顯然卻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哦,太慘了吧,戀愛讓老闆都降智……她一邊痛苦地抱怨着,一邊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身邊的男秘書。
冰天雪地裡,男秘書捧着又高又重的禮品盒、熱得渾身冒汗。他根本看不清路,被這一拽吓了一大跳,很是惱火和緊張地問了一句:“你幹嘛?!我們落後boss七八米了!”
“加迪爾沒來接他!我們慢點,你直接把東西擡到後面那輛路虎上去。”
女秘書急切地說,男秘書手一抖,差點沒把懷裡的東西給摔了。
“那小祖宗!”他哭喪着臉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他不是答應好的嗎?他,他是不是想讓我們死啊……”
“知道了還不趕緊躲?快快快,你去後面車上直接放好東西,我去和老闆說。”
兩人面上都是毫無表情的工具人,實際上卻都在心中叫苦不疊。
而阿布已經急切地鑽進了車。就這麼短的時間裡,他的褲腳和衣領就濕透了,冰冷的感覺滲透全身,鋪面的暖氣過來,讓他瞬間喘了口氣。他一邊利索地扯下車窗旁固定的塑料袋包裹好雨傘,防止弄髒了車裡的地毯讓小心眼的車主人不高興,畢竟這麼漂亮的仿真人造皮毛可不好找,一邊滿懷笑意地擡頭望去——
然後就看見了大胡子比利正開心又谄媚地沖着他搓手笑。
“您辛苦了,阿布先生!”
俄羅斯人的臉上瞬間醞釀起了巨大的風暴。
女秘書正喘着氣趕到,她剛費力地把高跟鞋跟從一塊堅硬的雪塊中拔出來,車門就開了,阿布無視風雪落到自己昂貴的高定西服上,面色比雪還冷地質問:
“人呢?”
女秘書已經想好了理由,帶着恰到好處的婉轉和苦惱說:“我剛剛确認了一下,加迪爾先生在家裡等着您呢,他肯定是有别的驚喜——”
阿布沒理會她,煩躁地捏捏眉心揮揮手:“把東西擡過來,然後你們直接先走吧。”
沒丢掉工作可真是太好了,女秘書在心中感謝了一番上帝,感覺去後面的車子上敲門讓男秘書抱着禮物放到後備箱裡,然後就麻溜地離開了不讨人嫌。
司機老比利卻是哭喪着臉,他已經看出來阿布希望加迪爾親自來了,但是他拿鑰匙出門時那小祖宗好像還正在家裡呼呼大睡呢,什麼驚喜,老比利瘋狂祈求加迪爾已經醒了、不要在見到阿布時張口就是“啊,羅曼,你怎麼在這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