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帝并沒有回應他的祈禱,等到阿布親自抱着重得不行的禮物按了半天門鈴才有人來開門的時候,老比利心驚膽戰地看着門被慢吞吞拉開,美貌的青年果然是頭發翹着,打着哈欠揉眼睛、穿着松垮垮的毛絨睡衣、臉蛋紅撲撲地來開門了。
盡管他漂亮朦胧到像是個站在雪地裡的天使,皮膚比雪還白,真像是凝脂,美麗的眼睛因為帶着霧氣的緣故深情款款的,老比利還是恐懼了起來。
一張嘴,台詞和他想象中稍微有那麼點出入,但是精髓完全拿捏到位:“啊,是誰擡着箱子,你怎麼在這裡?”
老比利窒息了。
他眼疾手快地越過阿布把車鑰匙往門口一挂,然後就以和體型不符的敏捷度飛快逃離了這裡。
阿布的耐心已經到了一種要爆炸的邊緣,他的手指用力按在箱子邊緣,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加——迪——爾——”
“啊,羅曼!你回來了!!”
小美人這才聽出是他,興奮地大叫起來,隔着大箱子擁抱了他。
阿布有一萬個不高興,都在加迪爾開心地跪坐在地毯上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畫冊來一一翻看時沒人安撫地慢慢消散了。他換好衣服後也穿着拖鞋走了過來坐在地毯上,毛絨絨的拖鞋和他很不相配,但是加迪爾對一切事務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不相配也得強行相配了。
奇怪的阿布并不讨厭這些東西,也許是因為它們帶着加迪爾的氣息,所以奇怪的可愛了起來。
小美人興高采烈地半趴半坐着看阿布給他帶來的藏品,腰很自然地塌下去,雪白的埋在淺灰色的地毯裡,也漂亮得讓人想一寸一寸地看下去。
“怎麼不穿鞋子?”阿布啞着嗓子,忍不住摸上了加迪爾微微有涼的腳掌,放在手裡捏了捏玩了起來。小美人嫌癢,腳趾蜷縮着躲避又舒展開,卻沒有躲避:
“屋裡太幹淨了,腳可能比手還幹淨呢。啊,羅曼,别煩我,我在排序呢——”
确實,幹淨到肌膚被摸兩下就泛紅了。阿布這一整天都還沒吃過飯,他原本也不能指望加迪爾給他準備什麼,讓小美人下廚房,那還不如直接把廚房炸了,給它個痛快。
畢竟加迪爾已經成功地因為想要改造櫥櫃而拆壞了樓梯、準備切分遊泳池而讓後院一半塌陷了幾十厘米,好奇地安裝書櫃而差點鑽壞承重牆了……
但是無限的溺愛不意味着他就不會生氣,不會餓,不會失望,不會咬牙切齒地恨自己小沒良心的金絲雀被人提醒了他要回來都毫不在意、趴在這裡美滋滋地翻他帶來的禮物,對他本人卻懶得看一眼,隻敷衍地拿他來做墊腳的軟塌似的。
阿布從來都不喜歡肆意妄為、蹬鼻子上牆的人,尤其無法忍受這樣的小情人,直到遇見加迪爾。對方仿佛天生就是要在他的底線對面跳舞似的,然而偏偏是他自己着了魔似的把人搶回家裡捧着,送星星送月亮然後挨巴掌,宛如一個被虐狂。
他拿加迪爾沒辦法。
每次意識到這個事實,都會讓他産生新的強烈挫敗,和新的強烈渴望。
“甜心,甜心……”他啞着聲音說:“到爸爸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