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聽見很多人在他旁邊說話。

“我們真的不能去你在正義大廳的房間看看嗎？”閃電俠祈求道，“你不至于在你的鐵門上烙一個那麼那麼大的禁止入内。”

蝙蝠俠的嗓音很低沉，興許他現在是在和同事們聊閑天，音色裡沒有帶審問犯人的嘶啞感：“不，你可以去隔壁。”

“超人的房間本來就是透明的……”

他們在談論每個人分配在正義大廳的私人領域，那所和諧優雅的建築物内部為每個英雄劃分了自己的地盤。超人并不介意顯示給朋友們他的坦誠與熱情，屬于S的房間僅僅用透明玻璃框住，裡面裝着小記者的電子設備以及他和家人朋友們的相片。

蝙蝠俠？蝙蝠俠的是帶監控的全封閉鐵牆。

超人調侃小閃：“我很傷心你對我的辦公室毫無興趣。”

“那也沒有啦，我很榮幸能挂在你房間牆上的報紙裡，”閃電俠說，“海王和火星獵人的地方也很漂亮呀，我喜歡去他海水上的宮殿喝下午茶。”

綠燈俠：“那我呢？”

“你的房間是微縮行軍帳篷，我不想坐你的迷彩椅上。”

“你好意思說，你的房間裡全是跑步機。”

“因為我需要它們。”

超級英雄的争論驚擾了虛弱的病人，雨宮蓮費勁睜開一點眼睛，看見神奇女俠坐在他的床頭要小男孩們别再吵了。超人和蝙蝠俠站在窗戶邊，人間之神笑眯眯地和他們聯盟的大腦說點悄悄話。剛忙着吵嘴的綠燈俠坐在他燈戒變出的綠色沙發上，閃電坐在沙發的靠背。鋼骨貼心地看護輸液支架上所剩無幾的塑料瓶，火星獵人在給海王遞餅幹。

哪怕來兩打超反都攻不下這個病房。

他恍惚，這是在做夢吧。

女俠的手掌适時貼過來。

“你有點發燒，”她聽起來像個慈愛的媽媽，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睡吧，孩子。”

“……嗯。”

他重新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新的聲音才把他喚醒。那是個十分甜蜜輕佻的音色。這回他睜開眼的時候，德雷克坐在他床邊的小凳子上。少總本來在處理平闆上的公務，看見雨宮蓮醒了就和他搭話。開口前提姆先淡淡地喝下手中咖啡：“唉，你替他上去幹嘛。”

你們家裡人關系原來這麼不好嗎？還有果然剛剛是在夢裡。

而那個聲音還沒有消失，是從遠及近越來越大的，伴随着攝像機快門連續不斷的喀嚓，說話腔調很膩歪：“抱歉我今天不想接受采訪，大家不要打擾到我的小英雄好嗎？”

“韋恩先生，韋恩先生……！”

“他受傷很嚴重，我是來表達感謝的。噓，噪音會給病人帶來困擾。”他肯定接受了前排記者小姐的名片，因為雨宮蓮聽到腳步停了一下：“有事我們之後再聯系，親愛的。”

布魯斯捧着一大束茂密的紫羅蘭推門而入，他的長子跟在身後以肉身抵擋新聞工作者。迪克快被攝像頭捅死了，好不容易把房門關上。濃烈花香瞬間溢滿整個病房，韋恩熱情地把禮物送給雨宮。生命力旺盛的繁榮花束更襯得病人蒼白虛弱，他都沒什麼肌肉，骨節分明的手指好像用力就會折斷似的——雖然蝙蝠不知道他另一個兒子真的差點給人捏斷——居然有超常的勇氣用一把後期才打磨出刀鋒的小巧顔料刀自裁。

而且他很了解怎麼對人下死手。

布魯西寶貝不會考慮這些，把人制成表是蝙蝠俠的事情。哥譚王子憂郁地望着他：“謝謝你救了迪克，你也拯救了一個父親的人生。”

哦，他真好看。那條藍絲帶在他脖子上漂亮地打了個結，與王子殿下深情的藍寶石眼眸交相輝映，讓雨宮蓮想起迪克送他的圍巾。他們一家是不是真的卡顔。歲月完全沒有給布魯斯·韋恩帶來任何代價，他俊美到像是從教堂裡鑿下來的神像。

“這沒什麼，”雨宮蓮說，“他幫過我，我們是朋友。。”

噢我們是朋友嘛，還沒見過幾次呢，我還以為提姆和卡珊她們才是你的朋友。自覺坐在加班德雷克旁邊的藍鳥露出“awww”的感動表情。

“那種情況下還能想着幫助别人，你是個好孩子，”布魯斯溫柔地誇獎他，雨宮蓮感覺自己成了一隻被順毛捋的貓，“請你照顧好自己。”

布魯西談完正事沖他眨眨眼，很可愛地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就聯系我。我知道提姆是你的同學，聯系他也可以。我一定要給你幫點忙的，蓮，送你一個新家怎麼樣？”

果然霸道少總的爸爸是霸道老總，布魯斯完全說了個提姆在醫務室對他發言的翻版。但雨宮蓮還是乖乖點頭答應，目送殿下回宮。

霸道少總沒多搭理爸爸，等人走了才展示紅羅賓不贊同的目光，他皺着眉頭質問：“你不該那麼做，為什麼要放棄？”

放棄求生和被拯救的希望。

迪克唱紅臉：“别這麼嚴厲，不過你不應該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