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宜:【軒哥,PPT做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呢?】
又是一周最令人生厭的周一。
上午一來,李軒就劈頭交代下工作任務,并強調,今天下班前一定要做完。朱時宜緊趕慢趕,終于在臨近下班前做完,發給李軒。
“小朱,”李軒沒回複微信,他轉動辦公椅,朝她勾勾手掌,“你過來下。”
朱時宜眉心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她起身靠向李軒:“怎麼了軒哥?”
本來上班就煩,和李軒講話更煩。他有什麼事不能發微信嗎,非要當面講。
朱時宜一頓。
不發微信,當面講?
她留了個心眼。
李軒鼠标指着PPT,表示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她沒理解他的一些細節邏輯,要再按他說的改改。
朱時宜默默吐槽李軒有病。他腦子裡裝的什麼,她怎麼知道,自己不寫清楚,還怪她不理解。
但面上,她還是禮貌地笑笑,表示立刻改。
......
周一還是健身日。
不知不覺,朱時宜和潘嶽結伴健身,已有整整一個月,她的月卡都到期了。
然而,在潘嶽不知道的角落,朱時宜又偷偷續了周卡,即便周卡極其不劃算。
爬坡機上,潘嶽讓她直接做今天的日報。
朱時宜已然不是剛健身時,運動十分鐘就累成狗的弱雞,她大氣也不用勁喘,輕松地彙報工作。
潘嶽聽完,讓她把PPT文件給他看看。
他經常要看工作源文件,朱時宜沒多想,把手機裡的文件轉給潘嶽。
十來分鐘的時間,潘嶽眉頭愈發緊蹙。
“内容是你寫的嗎。”潘嶽語氣有些沉肅。
“不是我,”朱時宜搖搖頭,有些懵,“是李軒寫的,他讓我把内容做成PPT。”
朱時宜隻是個實習生,隻要領導不是傻缺,那難度高的、稍微重要點的工作,都不會交給她來做,她也就負責當苦力,做個包裝精美的PPT罷了。
潘嶽沒說話,眉宇皺得更深。
朱時宜不明所以。
看樣子,潘嶽對這個PPT,好像不太滿意。
“怎麼了嗎?”朱時宜試探問。
潘嶽繃直唇:“......李軒寫的文件,你那有嗎。”
朱時宜當然有,她是按李軒的文件内容做的PPT。有了之前的教訓,現在,别人給她發的源文件,她都有備份,保存交流證據。
朱時宜把文件轉給潘嶽。
潘嶽掃視過去。
幾分鐘後,潘嶽語氣放柔了些:“你是嚴格按照他的内容做的?”
朱時宜點點頭:“對的,我做完了還跟他确認過,他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一些部分,我沒理解他的邏輯,我又照他說的改了改。”
潘嶽虛了虛眼。
“改了哪裡。”
朱時宜一一指出。
潘嶽眉宇漸深。
“......呵。”他莫名冷哼聲。
朱時宜莫名發冷,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又有些好奇,她斜着腦袋,默默盯着潘嶽。
潘嶽眼眸冷暗,似是見她看來,他眨了下眼,掩下一片厲色。
“你知道這個PPT的用途嗎。”他問道,聲音有些低沉。
朱時宜撓撓臉:“是給廣告公司介紹品牌吧?”
她記得周會時,賀瓊說過,春節将至,品牌要加大營銷力度,所以打算聘請其他廣告公司來做創意執行。
潘嶽輕嗯:“李軒讓你改的品牌訴求,内容不對。”
朱時宜震驚,不知道說什麼好:“啊?”
大腦飛速運轉。
李軒,講了個錯的玩意兒給她?
他是故意的嗎?
不應該的。
這個工作是李軒在負責,她隻是個打下手的,要真出了問題,論起責任,他更難辭其咎,他幹嘛要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呢?
難道李軒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單純的菜,寫了堆錯的玩意兒?
朱時宜問:“他本身文件有問題嗎?”
潘嶽稍擺腦袋:“雖然不完美,但沒有大問題。”
“......”朱時宜深吸口氣。
還好她給潘嶽做日報。
這龜孫就是故意的。
死玩意兒,到底要幹嘛?
*
“又坑我,”朱時宜緊緊皺眉,“這也是他的項目,他這麼做,對他有啥好處?”
女孩鼓着唇狠狠控訴,額前的碎發微微揚起。
潘嶽下意識擡手,想順順她圓圓腦袋上的毛。
理性察覺臂間力道,他一頓,收回心思,手臂自然垂落機器扶手。
掌心傳來一道的靜電,微微刺,潘嶽吃痛地縮回手。
是扶手是的心跳感應電磁片。
他忘了,爬坡是不能觸扶手的,影響運動效率。
“相信我,真的是他讓我改的!”朱時宜忽然轉移話題,“我有證據。”
潘嶽回過神。
“相信你。”他當然相信,哪怕沒有證據,他也相信她。
朱時宜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機錄音:“還好我聰明!”
潘嶽有些吃驚。他挑眉:“怎麼想到要錄音?”
“吃一塹長一智,我才不會讓他再坑到我,”朱時宜輕哼聲,“明天廣告公司那邊的人就來了,我吃完飯回公司改吧。”
潘嶽心裡閃過一絲戾氣。
他甚至想讓朱時宜别改了,就讓這差錯釀成禍端,尋出這個正當理由,把李軒開除了。
但他不能這麼做,不能以權謀私。
理性告訴他,發現錯誤,必須改正,他作為公司負責人,得專業。
潘嶽深吸口氣,壓下燥氣。
算了。
李軒一樣是個人精,他就料定這次事故,造不成什麼大損失。
這個項目,他們是甲方,廣告公司是乙方,甲方出錢,再出一份傳播需求Brief,絕對掌握話語權。所以哪怕是出點差錯,也不會有什麼大影響,更造不成經濟損失。
況且李軒還要負責溝通對接乙方。等明天當面介紹時,他大可以假裝才發現PPT有誤,然後甩鍋給實習生,再把對的訴求講出來,反倒顯得他多專業。
這樣一來,公司沒有直接的經濟損失,他面對實習生的錯誤,又力挽狂瀾。
将功抵罪,他犯的那點審查小事,頂多就挨頓批。
但朱時宜不一樣,這件事對她更嚴重。首先,不知者看來,她的過錯更大;其次,她是實習生,部門領導眼裡,她會落個不好的印象,影響實習期考核、影響轉正。
雖然朱時宜根本不求轉正,她還得回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