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蓉?”廖顔小吃一驚,很快緩過來,笑得暧昧,“也是,因為你男朋友吧。”
“不是,”朱時宜臉微燒,下意識否認,下一秒,她又改口,“不全是。”
“悅城是科技城市,文娛産業排不上号,咱做的這個,錦蓉和江明可都比悅城好。”
廖顔揮揮手,一副“知道了你别解釋了”的樣子,沒再多問。
銀杏葉邊緣漸漸發黃,十一國慶如約而至。放假前,朱時宜問潘嶽,要不要到江明來玩。本科畢業離開錦蓉,異地的情侶聚少離多,六月中到九月底這幾個月裡,他們隻見過一面,還是潘嶽在悅城有工作,才勉強見了兩天。
可潘嶽拒絕了,他說國慶客流量大,走不開。
朱時宜有點失落,卻也理解,潘嶽工作一直很忙,隻是最近,似乎格外忙。
穩穩心思,她安慰潘嶽說沒關系,反正導師給的活也幹不完,正好國慶趕趕工。
可當假期來臨,學生們面帶喜悅,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校園成了一座空心花園,留守者的心裡,也惆出一塊怅惘。
朱時宜說的話不是托詞,導師給的活是真的多,她白天像牛馬一樣幹活,晚上在密閉的房裡喘息,思緒良多。
她像往常一樣找潘嶽打視頻,潘嶽像往常一樣接起,二人偶爾搭句話,更多的時候,潘嶽處理工作、朱時宜編音軌,兩個人都自己幹自己的活。
閑暇時刻,朱時宜默默思考起了自己的出路。廖顔說得沒錯,她也應該趁早規劃,多做些作品,争取讓自己擁有更多選擇。
賺錢的、實現理想的,以及,對工作城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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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染紅顔,銀杏在秋風中打着轉、落進窗。
創作、投稿、自媒體,五門七道的嘗試,伴随今年,朱時宜的整個深秋。
可沒有一樣,得到了回報。
在第二十一條自媒體視頻發出,卻隻得到可憐兮兮的7條評論、30個點贊時,朱時宜的心情跌落谷底。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甚規律的生理期還找上門了,疼得不算厲害,卻也隔個三五秒,就抽搐一次。
一下午朱時宜都提不起勁,早早吃了晚飯,打算回寝室休息,卻在湖邊停了腳步。
夕陽下,小橋流水惹人眼,熠熠生輝,稍解煩悶。
朱時宜決定坐坐,順道給潘嶽去了視頻。
潘嶽很快接了,看他那邊的環境,應該是下班回去、在車上。
“你吃飯了嗎?”
“還沒,”潘嶽回答,“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回去随便吃點。”
“你最近怎麼這麼忙呀......”朱時宜随口抱怨,“不會背着我幹什麼壞事了吧?”
潘嶽明顯愣了下,低眉,沉默着,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最終化為深深的沉思:“......沒有。”
朱時宜哦了聲,沒糾纏,她确實是随口一說,不是真覺得潘嶽有什麼。
眺望遠處小橋,學生挽着手,三兩聚團、有說有笑,在金光普照之下,倒映着影綽的模樣。
世界如此美好,卻與她無關,多麼凄慘、凄涼。朱時宜忍不住悲:“我真的好慘,投稿投不過、創作又卡殼,想着發個視頻,流量還慘淡......”
“什麼視頻?”潘嶽不了解。
“就......我創了個賬号,想着做做自媒體。”朱時宜确實沒有和潘嶽說過這事兒,隻和他說了投稿。主要她想着,一事無成的時候,還是不要太張揚,自己默默幹比較好。
“我看看?”潘嶽也沒有責怪她的隐瞞,反而給她提建議,“換個風格試試?”
“換了,妝容、選歌,啥都換過了,都沒什麼效果。”朱時宜把賬号ID發給潘嶽。
“我回去看,”潘嶽忽地皺了下眉,“稍等,我接個電話。”
朱時宜剛應下,對方就挂斷了。
像被第三者分去關注度,心髒腫脹了下,又幹癟得發悶。
她隻得給潘嶽留言:【你忙完再打給我。】
潘嶽沒有回複,估摸着是沒來得及看信息。
朱時宜歎了口氣,又坐了十來分鐘,潘嶽還是沒有回複,肚子還疼得很,她幹脆回了寝室。
廖顔估計吃飯去了,還沒回來,朱時宜躺到床上,潘嶽還是沒回消息。
心情像投入湖水裡的小石子,激起的波濤不大、泛散的漣漪卻經久不停。
她又給潘嶽發微信:【你怎麼不回我信息。】
這回潘嶽回得快:【我忘記了。】
朱時宜不爽,直接彈去視頻,屏幕轉變,手機那頭的背景,換到了書房模樣。
“你這不是能打電話嗎?”
“我看文件,忘回了。”
“就是說你看到了我的信息?”
“......對不起。”
朱時宜一拳打到棉花上,本來來月經就煩,這會兒更是有氣沒處撒:“你每次都這樣,從來不理我!”
對面又響起了語音電話。
潘嶽掃去一眼,眉頭緊緊皺着。
朱時宜别開頭,不願看他。
他要接了,她明白。
這很正常,工作重要。
“是我的錯。”電話那頭卻沒了鈴聲。
是他挂了電話。
朱時宜有點錯愕,視線移回手機。
潘嶽正對着她:“但不是每次,隻是最近,這個項目比較着急。”
朱時宜抓重點:“所以你知道你最近總不理我是嗎?”
潘嶽沉默了。
他抿了下唇,輕歎聲,摘下眼睛,捏了捏眉心。
“沒有不理你。”
“可你也沒理我啊!”
“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事實上就是沒理我,”朱時宜越說越氣,“還說什麼‘沒有不理我’,說得好像你理了我似的,搞得你還覺得自己天天對我多熱情。要不是我給你打視頻,你根本就不會找我說話,打個視頻給你,每次要不是我找話題,你連嘴都不會張。 ”
“我是看你也有事所以......”
“說得還是我的錯了呗?”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是我手裡項目太忙,希望你理解一下。”
朱時宜氣不打一處來:“你說我不理解你?”
潘嶽呼吸一滞,張了張口。
“我還要怎麼理解你?”朱時宜真是想笑,“幾個月見不上一次面,晚上回來說不了幾句話,你也從來不會給我主動分享什麼,你這樣和冷暴力有什麼區别?你算什麼男朋友?還沒有别人普通朋友關心我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