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上的人太多,需要記的内容也不少,此人當年的職務,出身,人脈,在任所行政令,都要記住,便是以安樂的好記性,也花了好些天時間。
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安樂有些欽佩的感歎:“就這份對朝堂官員,了如指掌的洞察力,二殿下還是藏拙了啊。”
白天要保持正常行動,晚上要來跟安樂核對官員資料,這幾天下來,李承澤也有些疲憊,聞言淺淺一笑:“陛下還年輕呢,跟太子慢慢玩兒呗。”
安樂側頭看向身邊的李承澤:“你也猜到了,我的秘密,對嗎?”
“我猜,樂樂是天上下凡仙女,帶着你在仙界的記憶,偶爾能窺探一些似是而非的未來,對不對?”
莫名覺得有些羞恥,安樂嗔道:“你别聽範閑瞎說,什麼仙界不仙界的?”
“我覺得他說的挺對的。”李承澤笑着感慨:“除非是仙界,怎麼能教出如你們這般,鐘天地之靈秀人來?”
“我們,不過是來自一段、一段古老的,被人遺忘的曆史罷了。”安樂悠悠一歎,有些懷念的說道:“也隻是,最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而已。”
李承澤正要說話,卻被外面的機關移動聲打斷。這個密室隔音極好,聲音無法傳出,以防萬一有急事,留了通話的機關。
“小姐,院裡傳信,鑒察院有人叛亂,院長和範閑都在院裡。”外面傳來幹将的聲音。
“知道了。”安樂一驚,忽然記起這段,揚聲應了一聲,不由擡頭看向李承澤,鑒察院有事,這人是不知道還是忘了?
李承澤也是一愣,關掉機關,才低聲說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以陳院長的手段,監察院裡的消息,除非故意,不然,就是天大的事,也不會傳到外面。不過沒聽說他們有傷或者病,想來這些人,是掀不起什麼浪的,别擔心。”
“我知道,鑒察院,還沒人能在我爹眼皮子底下鬧事。不過消息都傳到我這兒來了,我總不能不露面。”安樂站起身,去拿一旁的披風。
“監察院裡,有你的人?”李承澤拿起披風幫安樂穿上,一邊低聲問道。
“我記得,你跟我說,言冰雲被捕後,沒多久,朱格也是死了,之後長公主在禦書房跪了半日,被趕去了信陽封地。”
“對。”
安樂猛的抓住李承澤系披風的手,壓抑着怒意問道:“我什麼都沒做?”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為什麼,什麼都沒有改變?
李承澤指尖一顫,似乎誤會了安樂的意思,反手握住安樂的手,低聲解釋道:“抱歉,是我的錯,我沒忍住,傷了你的身子。你那時身體很差,那之後,就大病了一場,這會兒正在蒼山養病。直到範閑出發去北齊,你才露了一面,我見到你時,臉色還是白的沒一絲血色,直到範閑從北齊回來才好些。”
“難怪……”安樂喃喃,撇了李承澤一眼,明明李承澤看自己的眼神炙熱的吓人,卻一直不曾逾矩,自己還當他是個君子,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所幸如此,你的身子可比那時要好太多了。”李承澤慶幸的說道:“我無比感激上天,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讓我可以彌補所有的遺憾。”
也是,沒有他重生,就沒有安琪拉找到自己,沒有她的魔藥,自己身體自然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可李承澤不知道這些,還真的以為,那一世她的身體是被他弄壞的。
隻是,以自己的性子,身體不好不,可能太早與人做什麼,就算真被他誘惑的沒忍住,也能控制的住局面,不會太過激烈,不可能嚴重到要靜養一兩年的地步,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春藥?誰下的手?”
“我事後查過,不是針對你的。這次也查過,沒有你意外喝了那杯茶,另一位小姐差點中招,我讓人攔了,确實是個意外。”李承澤眼中閃過痛色,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個名字:“下藥的那纨绔我已解決了。”
安樂點點頭,心裡的陰霾卻更重了,她倒甯願是人為的陰謀。既然不是人為,那就是天意了,安樂不着痕迹的往李承澤身邊湊近了些。
“别怕,我看着呢,不會再讓你受傷害的。”以為安樂在後怕,李承澤幫安樂理了理頭發,鄭重說道。
“嗯。”
……
在李承澤那兒耽誤了一會兒,安樂到鑒察院時,地面濕漉漉的,顯然是已經清洗幹淨,可也仍然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而此時監察院議事廳内,陳萍萍為範閑介紹了監察院八大主辦。直接進入正題:“今天有人在院裡設局,想殺我,範閑救了我!”
這時朱格立即跳出來說道:“是影子出的手吧?我看見了。”
“你認錯了。”影子直接了當的說了一句,腦子裡還在想範閑在地牢低聲喊的那句老爹,難道,範閑是院長的兒子?
朱格差點沒被噎死!不過也知道,他既然這樣說,肯定是院長的意思,隻好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