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安樂的意思,驚問道:“什麼?”
五竹沉默了許久,才平淡的答道:“記得。”
“什麼?我和安樂的生父不是一個人?那……”範閑被驚的幾乎要跳起來:“難怪,你剛才那樣問我。”
五竹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再次點頭确認:“對,你們的生父,不是同一個人。”
“小叔叔,你想起來了?我們的父親是誰?”安樂忙問道。
“忘了。”五竹幹脆的說道。
安樂有些失望,卻也沒太意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道:“那,我該去哪裡,找我生父的消息?”
“……神廟。”五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安樂神情有些怔忪,卻沒有太過意外,這個答案,早在京都找不到血親的時候,她就有所猜測。
“那我呢?我生父也是神廟的?”範閑問道。
“慶國,京都。”五竹這次回答的很幹脆。
安樂猶猶豫豫的問道:“哥,你有沒有覺得,你跟二皇子,特别的像。”
“我知道啊,你都把我認成他了,能不像嗎?”範閑瞪了安樂一眼,他之前也是有所猜測的,長歎一口氣:“這身世,可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同父的?”
安樂從袖中掏出半個巴掌大的小圓盤,說了用法:“這東西,可以測父母子女兄妹血緣,送你了,你可以自己試試,我也很好奇,你父親是誰。”
範閑試了試,苦笑着搖搖頭,回頭看了監察院大門一眼:“院長在裡面嗎?”
安樂也不知道,看向角落裡的五竹。
五竹淡淡道:“在。”
“進去吧,爹爹該擔心了。”安樂拉住範閑的手,緩緩起身。
“知道他會擔心,你還在這兒蹲這麼久?”範閑吐槽。
“做戲做全套,敬業點嘛。”安樂白了他一眼。
“好,你說的有理。”範閑笑笑,拍拍屁股上的灰,大步追上安樂。
進入院中,安樂兩人徑直進了書房,陳萍萍果然在等着他們,聽到動靜,立刻擡頭看來,見是安樂兩人過來,不由笑道:“怎麼在外面坐那麼久?累不累?”
安樂挽住陳萍萍的胳膊,撒着嬌說:“是我不好,讓爹爹擔心了。”
“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好在這次有範閑看着你,就不說你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陳萍萍哪裡會真怪她,拍拍她的胳膊:“我找你們有事,都坐下吧,好好說話。”
“好。”安樂拉着範閑在軟塌上坐下,把宮裡的經曆跟陳萍萍說了一遍。
陳萍萍自然了解慶帝,他知道,雖然沒有立刻下旨廢除長公主的封地,可這件事,慶帝一定是記在了心裡,隻是廢除封地,畢竟不是小事,慶帝也不可能當場拍闆。
陳萍萍也知道,這兩個小家夥心裡大概也是有數的,這些做派,不過是做給宮裡那位看罷了。
笑着看着兩個孩子,戲谑道:“這下開心了吧?長公主這次,看來是真的要被折了羽翼,砍了臂膀,短時間内,大概不會再出幺蛾子了。”
“長公主,可沒那麼容易被打倒的,咱們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安樂不放心的說,長公主就算被除了封地,驅逐了朝中心腹,也還有個隐在暗中的君山會,隻是,這個,能不能說呢?
敏銳的察覺到安樂的擔憂和猶豫,範閑問道:“我當然知道她不簡單,你怎麼了?有話直說呗。”
自己穿越,李承澤重生,已經改變了太多太多,就算之前長公主沒有針對陳萍萍,可不代表以後不會。想到此處,安樂輕歎,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看着家人陷入險境。
安樂憂心忡忡的說道:“爹爹,範閑,我聽二皇子說過,長公主手裡,有一股秘密力量,叫做君山會,甚至可以牽扯到大宗師,真的要小心才是。”
陳萍萍也隐約知道長公主暗中有力量,隻是聽說這位長公主殿下,居然還能調動大宗師?心中也是有些意外,皺眉看向安樂:“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跟她針鋒相對?你就不怕她發瘋嗎?”
“怕什麼?”範閑攬住安樂的肩膀,挑眉笑道:“不用擔心,五竹叔不也是大宗師,怕她不成?”
陳萍萍卻隻是笑道:“這個所謂的君山會,陛下早就知道。不過是一個松散的組織,想調動大宗師,哪有那麼容易?爹爹多活這麼些年,哪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算長公主真的發瘋,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不要擔心我,此次北上,你……”
“爹爹……”安樂投入陳萍萍懷中,抱着他的腰,戀戀不舍的低聲喊着。
陳萍萍心疼的抱住安樂,心中恨死了李雲睿,可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滿眼不舍,柔聲哄勸道:“乖,北邊的人手沒有折損太多,你盡管用,那些布置都不重要,就算全部舍棄了,以後還可以再安排,最最重要的,是你們的安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委屈,嗯?”
“我不會受委屈的,爹爹,我就是……”安樂咬咬唇,有些難過:“就是看不到爹爹,我會想你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