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緩緩起身,拍拍安樂肩膀,走到狼桃面前,微微一笑:“那便戰吧。”
氣氛一時凝滞,卻聽着一個聲音:“我來吧。”海棠從太後後方緩緩行出,對狼桃說道:“大師兄把機會讓給我吧。”
範閑微微挑眉,狼桃疑惑道:“為何?”
“我是北齊聖女,此人卻在殿上口出狂言,說對我一見鐘情,想來此人武功也是了得,我倒要看看,此人對我用情多深?”說完,海棠朵朵轉身朝太後一禮:“望太後恩準。”
太後眼中含笑吩咐道:“狼桃,你退下吧。”
海棠對着太後與皇帝行了一禮,沒有說什麼,就走到了範閑的面前,微笑說道:“來不來?”
“來,為什麼不來。”範閑微微一笑,揚眉說道。
一位是南慶詩仙,文武雙全,以不足二十幼齡成為監察院提司的範閑。
一位是北齊聖女,苦荷之後最年輕的一位九品上高手,傳說中的天脈者,被認為是最可能成為第五位大宗師的海棠。
二人終于要決一勝負了,這場比鬥,可比狼桃打範閑看着過瘾多了,大家都來了精神,睜大了眼睛看向場中兩人。
“用什麼武器?”海棠問道。
“劍吧。”範閑吐出兩個字。
小師妹不擅長用劍啊?不僅狼桃有些撓頭,林靜也眉頭緊鎖,見身邊兄長動問,低聲道:“沒聽說小範大人用過劍啊。”
說罷,兩人看向前面撐着頭,看的津津有味的安樂郡主,見她面無異色,也就放下心來。
“女士優先。”範閑擡劍斜指地面,左手輕擡。
“承讓了!”海棠飛身躍起,長劍直指範閑眉心,範閑腳尖輕點,整個人向後滑去,繼而一轉,一劍刺向海棠,飛身離去……
海棠衣裳若雲,動作清渺若仙,範閑袍飛袖卷,宛若驚鴻,二人這般不知道交手多少回合,竟是半點煙火氣也不帶。
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杉虎舉起袖子掩面打了個哈欠,沈重冷笑着翻了個白眼,狼桃卻是一臉平靜的看着。
終于有位大臣忍不住了,拍案怒斥道:“太後壽宴,你們弄的什麼玄虛?莫不是想欺君?”
海棠在空中的姿式微滞,長劍刺出,嗤的一聲,将要戮中範閑的胸口。
範閑微一擰身避過,也不知道這二人如何轉換了一下方位,這一劍竟是沒有戮中任何人的身體,反而嗤嗤響着勁氣激蕩,向着後方過去。
後方就是那位大臣的席位。
大臣駭然,矮桌在一瞬間被震成了無數碎片,桌上的酒壺裂開,菜盤炸裂,染了那位大臣滿頭滿臉!眉上挂着菜花,耳上挂幾絲金菇,湯湯水水給他洗了一臉,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範閑一笑,順勢收手。
海棠看了範閑一眼,抱劍躬身一禮,說道:“範大人手段了得,此番棋逢對手,不小心收不住,沒想到連累這位大人,多有得罪。”
範閑二人交了劍,對太後坦然說道:“回太後,我二人,戰成平手了。”
太後是極疼愛海棠的,方才打的也精彩,很是開懷的笑道:“好好好,吉慶的日子,不分勝負那是最好的,打的真是漂亮,喜慶,哀家瞧着很是歡喜。”
“謝太後誇贊。”兩人謝恩,在衆臣詭異的目光中,兩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安樂也看的心滿意足,正要打趣範閑兩句,上面太後又說道:“聽聞你回南慶之後,就要執掌内庫财權了?以後,就由錦衣衛代我大齊,與你方商鋪往來交接吧。”
“外臣明白。”範閑拱手應下。
“等一下。”沈重起身,瞪了範閑一眼,拱手硬聲道:“太後,臣覺得不妥,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蔣指揮使,這件事,哀家已經考慮過了,對大齊有利無害,并無不妥。”太後淡淡說道。
“範閑狡詐,不得不防,請太後三思。”沈重卻不依不饒的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