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還要和段懷夕告别,“懷夕……段老師,晚安。”
段懷夕不明所以,她還想着在今天和嚴冽把事情說明白呢,人怎麼走了?她瞥一眼站在旁邊的周景之,收音麥沒有好好帶上,是和嚴冽說悄悄話了?
還有,剛才周景之看了一眼嚴冽,嚴冽瞬間就改變了稱呼她的方式,從“懷夕”變成了公事公辦的“段老師”,段懷夕甚至有點疑惑,周景之是揍了他一頓?
段懷夕心頭萦繞着疑惑,将滿滿一杯熱水放在周景之的面前,“好好喝吧,周老師,我去睡覺了。”
轉身就要上樓的瞬間,手腕驟然多出一道力道,周景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上樓。
段懷夕心頭更覺得莫名,也更加坐實了就是周景之“趕走”了嚴冽,她先是擡頭,與周景之眼神相對,再将視線下移,看一眼他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手。
明明是他主動握住,此時卻好像是冒犯了人一樣,觸電一般松開,啞然開口,又意識到什麼一般,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段懷夕對着周景之笑一笑,離開了餐廳,上樓回房間了,心裡知道周景之是無意為之,沒有趁着這個時機把話和嚴冽說開,還是有點可惜。
下一次再想找時間好好“教育”嚴冽,怎麼也要明天晚上了,有些話雖然并不是禁忌,但終究不能被其他人聽到,也最好不要被粉絲們知道。
轉眼之間,餐廳裡隻剩下周景之一個人,他回想起段懷夕剛剛的那個眼神,挑眉之間眼中鋒芒畢現,應該是很不滿意他的多管閑事。
周景之拿起水杯,剛想要和一口水,“嘶——”段懷夕放在他面前的,是純熱水,燙死了。
本來隻是偶然出現,卻撞見了嚴冽又在往段懷夕身邊湊,看來謝映和段祈言的擔憂,其實是很有必要的。
*
段懷夕上了樓,想了想還是沒有進房間,嚴冽的事還是要和楠姐報備一下,今天被人打斷了,明天後天總不會一直被打斷。
二樓走廊盡頭是個寬敞的陽台,甚至可以同時容納所有成員一起在那裡落座,陽台正面對着海岸,此時夜幕降臨,星與夜共舞,潮汐與月色都舉杯,共同敬這幽藍無垠的深邃大海。
段懷夕良久也沒拿出手機,似乎是沉醉在這幽藍色也一般,遠處的天和海根本分不清,隻是漆黑一片的沉醉。
段懷夕恍然想起來了自己之前演過的一個角色,晏卿,一個凄苦女子,一個絕世殺手,最終陰差陽錯殺掉自己唯一的親人,如果晏卿站在這樣融于黑色的夜,這樣融于夜色的黑,是否會心生絕望?
段懷夕自嘲一般搖搖頭,演員做久了,職業病都有了,晏卿是晏卿,不是段懷夕。
她長歎一口氣,給楠姐撥通電話,她知道,楠姐此時一定沒有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但就是一直很忙。
電話接通,段懷夕也不說廢話,直截了當:“嚴冽總想找我說話,我想直接和他說開了,要不罵他一頓,要不揍他一頓,反正一次說好,讓他以後遇見我就繞着點走。”
段懷夕話沒說完,楠姐已經全然領悟了,“我會和段總說,和導演組打招呼,有些鏡頭不會播出的。”說到一半,楠姐忽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已經先斬後奏了?”
“嘿嘿……”
一聽段懷夕的憨笑,楠姐就直到,這死丫頭,沒出事絕對不給她打電話,但是還能怎麼辦,這次教訓了,下次還敢先斬後奏。
死丫頭。
該心疼心疼,該訓還是要訓,于是段懷夕就在陽台上聽着楠姐“絮絮叨叨”了十多分鐘,最後又來一句老生常談的話,“你再作我就不管你了。”
楠姐給段懷夕做了幾年的經紀人,這句話就說了幾年,有時候氣急了一天說上事變也有,段懷夕不覺得是威脅,反倒是覺得很安全。
這個世界上,隻有楠姐這樣說她才不會覺得被抛棄,換來任何一個人,就算是段祈言來說這樣的話,她都會覺得很欠揍。
隻有楠姐。
或許因為,楠姐是陪她走過低谷也見證過巅峰,最終還是像姐姐或者像老母親一樣對待她的人。
這樣的人隻有一個,她從最初的自卑怯懦,成長為如今面對任何人都是自然大方的樣子,所有的荒唐隻有楠姐見證過,甚至段祈言都不了解全部的她。
楠姐就是楠姐,說了段懷夕一通,快要挂斷電話的時候,還是對段懷夕保證,“你随便和嚴冽說,隻要别鬧出事,不能播的節目組别想播。”
“楠姐,你好霸道啊。”段懷夕故作小白花姿态,一副被吸引住的樣子。
楠姐笑罵:“我可不陪你演,挂了。”
一天不犯賤段懷夕都渾身難受,挂了電話她心裡一陣舒暢,再次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有人打開電話,真是沒禮貌,不過看在是哥哥的面子上,就不生氣了。
段懷夕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