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驟然亮起,但沒有任何提示音,是他有信息,正巧嚴冽去衛生間洗漱了,他打開手機,是段懷夕發過來的微信。
段懷夕:[周老師,忘問了,你表妹叫什麼?TO簽沒有名字寫不了。]
周景之馬上将謝映的名字發過去,段懷夕秒回:[打擾周老師休息了,您快睡吧。]
沒有任何異樣,看似沒有任何異樣,但也隻是看似。
次日清晨,周景之起得比以往都晚,一晚上昏昏沉沉的,總感覺做了夢,但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他偶爾會起得晚一些,但不是今天這樣的日子。
他起來的時候,季月唐已經晨跑回來了,看他才洗漱好打開房間的門,稍微吐槽了一句:“周老師,你今天起晚了,我都跑完回來了。”
周景之神情自若點點頭,心裡想的還是段懷夕的事情,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糾結這麼久。
不然直接去問吧?問了,也就不糾結了,但是否太過冒昧?而且,人家的事情,你湊什麼熱鬧呢?他想起了那個電影的台詞。
人家秋雅結婚,你擱這兒又唱又跳的,穿得跟個雞毛撣子似的①。
他現在像不像那個雞毛撣子?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或許他應該躲着段懷夕,躲遠點就不想問了。
但偏偏很巧的是,他和段懷夕在集體晚會中,有一個合作的節目,他彈鋼琴,段懷夕唱歌,是早上起來敲定的,甚至經過了段懷夕本人的同意。
周景之沒有理由不同意,他想起昨晚段懷夕看過來的時候那種眼神,隔得老遠他都覺得自己被窺探到,那種銳利,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們很快就在一起排練了,是在晚會的場地上,鋼琴就放在那裡,此時此刻,沒有别人在,他們剛剛開始排練,甚至連曲目都沒有選定。
“《SuperStar》怎麼樣?我們都會唱。”周景之提出建議。
段懷夕沒有回答,而是轉而提出另外的問題,“周老師,我看你今天起得這麼晚,是昨晚沒睡好,還是睡得晚?”
周景之沒有回答,他們倆都知道段懷夕在問什麼,他的眼神誠摯,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你昨天那樣不好,嚴冽……”不值得。
最後的三個字他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段懷夕冰冷的眼神凍住,她在用眼神制止他的一切動作,他也就沒有再說了。
段懷夕生氣了。
她沒有任何生氣“該有”的反應,甚至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她隻是忽然沉默了,眼神也不帶任何的試探或者詢問,隻是看着他。
如果不是偶然有風吹過,他甚至會誤以為,時光被段懷夕凍結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錯得離譜。但他并非想說段懷夕是錯的,他想要解釋,“嚴冽他……”
“周老師,我們還沒有這麼熟悉吧?沒有熟悉到可以讓你對我做的事指手畫腳。”
嚴冽他……配不上你。
最終周景之沒有再說什麼,他隻是也沉默了,他們确實沒有多麼熟悉,不過認識三天不到,按照常理來說,還算得上陌生人呢。
原來段懷夕有這樣的堅定,卻都是為了另外一個有了女朋友,甚至已經背叛了她的卑劣的、懦弱的男人。
周景之想說什麼,但終究隻會是火上澆油,他有自知之明。
他們甚至沒有不歡而散,隻是不再表演同一個節目了,任何人問起來他們的說辭都是,一個節目不太夠,他們想要拆分成兩個節目,周景之的鋼琴獨奏,和段懷夕的獨唱。
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他們就是這樣,“分開”了,此後的幾天裡,他們再沒有一起做過任務。
周景之以為,段懷夕想要挽回嚴冽,甚至對于他善意的提醒,感到惱火。
段懷夕以為,周景之覺得她對嚴冽和洛黎的态度有問題,她不應該這樣狠心,所以來“說教”她。
接連幾天,段懷夕和周景之再說過一句禮貌之外的話,除了和段懷夕親近的季月唐,和周景之親近的謝雲帆,甚至沒人感到絲毫的奇怪。
在最後的聯歡晚會上,周景之依舊有些心不在焉,除了鋼琴獨奏他用盡了全力,畢竟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值得玷污音樂。
但除此之外,他甚至坐在觀衆席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參與感,接下來就是段懷夕的獨唱了,他始終不知道她要唱什麼。
“接下裡的節目,我可是很期待的呦!它包含了在場兩個人呦,接下來将有段懷夕帶來歌曲《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