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的女聲,在半空曠的房間裡飄飄蕩蕩,四散回響。
伴随着許盡歡聲音回蕩的,仿佛還有幾聲尴尬的“啊啊啊”的烏鴉聲,段懷夕都不敢擡頭了,害怕看到自己和周景之頭頂的烏鴉盤旋。
啊……啊……啊……
好尴尬……
“二位,沒聽到嗎?要不我挂了,你們繼續?”許盡歡聲音裡盡是玩味,滿是聽到大八卦的興緻盎然和不舍。
段懷夕愣了一瞬,在許盡歡說出第二句話之前馬上拿起手機,在她說出更多不着邊際的話之前趕緊把手機拿去客廳。
但是……她的手機在手裡,她的手在周景之手裡。
這人……是要怎樣?
周景之雖然不算清醒,但是目标和清晰,就是不要段懷夕離開。
他眼中的意思很明顯:反正許盡歡已經聽到了,就這樣就好了,破罐子破摔吧。
段懷夕:大哥?你也配有朋友?你也是人?你不要臉我要啊!
幾次拉扯都以段懷夕失敗告終,也不知道為什麼,段懷夕就能讓周景之這麼放肆,這麼縱容他。
幾番無聲争執不下,最後還是段懷夕暫且妥協,對許盡歡吞吞吐吐道:“歡歡,我等會兒再給你回……”
“我都懂,那個什麼,你倆悠着點,别太放肆了。”許盡歡直接打斷段懷夕的話,懂王的世界就是清晰明了,什麼都不用過多解釋。
“沒有,什麼東西,你……唉……”段懷夕想解釋,但是解釋得稀碎。
聽到許盡歡那邊的背景聲音嘈雜,很重金屬感的節奏音樂,她這好閨蜜肯定是元旦出門找子去了,自己這一攤子還沒收拾完,還要擔心她,“我看你悠着點吧,别玩太晚了,早點回家,别人狗仔拍到了。”
許盡歡的确在找樂子,不過沒去那種容易被暴露的場所,隻是找了三五好友在自己家裡party。
來古鎮看段懷夕計劃泡湯以後,她迅速攢局,許盡歡可永遠不會讓自己掃興。
自己雖然玩得盡興,她也不忘關心遠在劇組的好閨蜜的感情生活,雖然隔着手機看不到彼此的臉,但她的臉上全是壞笑。
“一個男人要洗冷水澡,這你沒反應過來?你可得防住了周景之這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沒有我的同意,你們不許有實質性的進展。”
“你别瞎說……”嘴上說着話,臉色卻一瞬間漲紅。
段懷夕眼睛到處看,好像在卧室裡玩找茬遊戲,視線偶然掃過自己被人握住的手,更是眼尾都帶上媚色。
“不說了,挂了,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不回也行~”
許盡歡對着手機來了一個聲音超大的飛吻,爽快地挂斷電話,段懷夕耳邊終于恢複平靜。
她深深呼吸,煩躁地将手機丢在床上,純白被子上的褶皺立刻不同,被手機砸出一塊方形的褶皺。
雖是安靜,但這安靜也不是那麼安靜,因為一旦安靜下來,某些并不明顯的聲音,平時不會太注意的聲音,就會額外明顯,引人注意。
此時此刻,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一人的呼吸聲,就變成了更引人注意的東西。
似乎是粗重了一些嗎?
她眼神飄過去,得到了答案。
是的,周景之的呼吸就是粗重了。
生病,加上害羞,加上心虛,再加上又生出的不該有的绮念,仿佛連看一眼段懷夕都是他的冒犯。
“你……洗冷水澡……”說起來都讓人覺得難以啟齒,段懷夕最後隻能虛張聲勢地規勸,“以後可不能這樣。”
“知道了,是我的問題。”
其實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但其實還是我的問題。
腦子不清醒的壞處就這麼來了,周景之明确地知道自己内心深處有一個想法,但那想法就好像還未織好圍巾,他再多思考,也隻是拉住沒有收尾的毛線,無論多用力也隻能得到一頓毛線。
都怪我喜歡你,這好像怪你,又好像不怪你。
段懷夕現在對周景之簡直無語又無奈了,輕輕搖晃自己的左手,示意周景之松手,“我把藥給你放這兒,明天記得吃藥,我做了,松手。”
他還是不想松手,但他很會察言觀色,偷瞄的幾眼敏銳發現了段懷夕臉上逐漸消失的羞澀,更多添增的幾分不耐,他隻好收斂了力道。
被握住的力道減輕,段懷夕立刻就能感知到,她迅速抽手,拿上手機就要走,還不忘問周景之:“你助理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
後天?那也不太行,雖說後天開機,但是明天沒有人照顧周景之了。
思索良久,段懷夕還是沒有思考出結果,要說給周景之經紀人打電話,估計也就是叫她幫忙多照顧點,許盡歡都過不來找她,其他人更回不來。
難道還真要自己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