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夕就很疑惑,你想我了,也不和我說話,就發四個字,好離譜的“想”。
[想看看你。]
段懷夕直接發語音過去:“好啊,我給你打視頻。”
她還沒來得及打過去,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好啊,我給你打視頻。”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似乎是怕她聽不到,還多放了幾遍。
“好啊,我給你打視頻。”
“好啊,我給你打視頻。”
“好啊,我給你打視頻。”
“……”
聲音由遠及近,連帶着腳步聲,也逐漸向她靠近。
段懷夕轉過身,身後正是不可能的那個人。
不過他已經站在這裡了,怎麼還能說是不可能呢?沒什麼不可能的。
周景之就在她的身後不遠處。
周遭似乎沒有人了,但明明滿是人;似乎安靜了,但明明到處都是聲音;似乎身在幻夢,但她清楚地知道這就是現實。
周景之就那麼安靜地、沉靜地站在那裡,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對她笑着,張開雙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段懷夕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尖叫,沒有多餘的其他動作,段懷夕。像是一個以原地為基點,以周景之所在方向為終點的導彈,非要直線過去,最快到達才好。
她像一股旋風,又像一個宇宙,直直地沖向周景之的懷裡,奔赴的同時還不忘了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迎接着她的,是周景之的大笑。
起初隻是唇角微揚,直到懷中有了實感,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懷中,他才徹底放聲大笑。
在無人認識的街頭,他們緊緊相擁。
仿佛要生死不離、地老天荒。
似乎隻差一場細雪,便可白頭。
他們變換了擁抱的姿勢,周景之用了力氣,将段懷夕緊緊抱起,段懷夕的腿徹底環在周景之的腰上,像樹袋熊一樣攀在他身上。
周景之稍微踉跄了幾步,然後徹底穩定住,貼在她耳邊說:“好想你。”
仿佛雲銷雨霁,彩徹區明,一整個春天都明亮住了。
酒店裡,段懷夕靠在周景之身上,蹭一蹭腦袋,嬌聲問道:“你怎麼來了?來得好突然。”
“不是你說了,讓我來找你嗎?”
段懷夕剛想反駁,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一瞬間漲紅,最後偃旗息鼓,傻傻的望着他,“我那就是玩笑話,你也當真了……”
段懷夕很少這樣和他撒嬌,周景之看着她,眼中滿是沉溺,最後隻是摸摸頭,又捏捏臉,“我知道你是在開玩笑,但我來找你不是開玩笑。你忙我又不忙,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想你。”
“什麼嘛,就想我。”
聽起來好像是在埋怨,但他一向都知道,段懷夕是一個嘴硬心軟、口是心非、吃軟不吃硬的人。
可愛死了。
沙發隻有那麼大,段懷夕不斷侵占他的位置,朝他蹭着,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最後留給他的居然隻有方寸之地。
段懷夕很少撒嬌,周景之再一次在心裡加強了這個概念。
“這裡是不是不好?睡不好,睡不好。”
段懷夕撅着嘴,眼睛忽閃忽閃的,就是不看他,弱弱地說了句,“……再不好都行,我都可以,就是有點想你。”
說完了這句話,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耳朵紅紅的,脖子紅紅的,臉頰紅紅的,小巧的耳垂如冬日枝頭的櫻果,鮮紅欲滴。
周景之湊近親吻了櫻果,隻感到唇上一陣顫抖。
嘴唇還在觸碰着,他吃吃地笑,“你為什麼這麼害羞?”
視線從這枚因櫻果向上,途徑臉頰,直抵她泛紅的眼尾。
原來她不是在害羞,是在哭泣。
為什麼?
周景之一瞬間慌了神,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哭,更怕這哭是因為自己。
“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