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接過,我先是贊揚一番,才問:“這是什麼花呀,以前都沒有見過,好漂亮。”
“小姐眼光真好,這是最近最流行的一種,你看這明豔的色彩,特别适合裝點房間,”老闆東張西望,湊過來小聲說:“這花可是隻有森林裡邊有,稀罕着呢,不過你放心,昨晚剛摘的,保證是城内最新鮮的!”
我興奮的買下一捧鮮花,在老闆的目光中離開大巴紮。
才剛過午時,今天還有大把時間可以浪費,但我懷裡抱着一捧花,包裡揣着兩大瓶護理液和一本書,挎包的細帶子勒的肩膀酸痛,索性就直接回程。
在路過上午戰鬥過的路口時,我看到熟悉的人影蹲在死域瘤存在過的地方,頭頂的一雙大耳朵微微垂下,又突然豎起抖了抖。
提納裡回頭看向我,站起身招手。
我們之間大概還隔着幾十米的距離,極好的視力讓我得以看清他的表情,聯想到我輕快的腳步聲,我得出一個結論。
提納裡難道聽力特别好嗎?
把問題抛到腦後,我小跑着靠近他。
“這麼早就回來了?”他看我着一身行頭,了然道,“我幫你拿些吧,不過這花…”
我把剛才的事一股腦說出來。
提納裡皺着眉頭,手撐在下巴上:“這種花卉分布在道成林西部,近期我沒排到那邊的工作,我回去找隊員核實一下,放任下去就不隻是垃圾和污染的問題,雨林生态也會有影響。”
随後他的視線放在我手中的花束上,伸出手撫摸花瓣。
“還算新鮮,但再放下去也是要枯敗的,這樣吧,把它交給我,我給你做成幹花裝飾,這樣就能長久保存了。”
“好,”我連忙點頭,看到他手中還有剛采集的泥土樣本,“我打擾到你工作了嗎?”
收好樣本後,提納裡露出一個淺笑,将我的挎包拿到自己手裡:“沒有,不如說來的正好。”
道謝後,我靈活地舒展肩膀,緩解背帶勒出的酸痛,歪頭表達疑惑。
“這裡的死域是你處理的吧,”他伸出雙手鼓掌,尾巴在身後搖晃,“手法利落,完全根除了死域瘤,可以稱得上教科書級别的範例,值得表揚。”
突如其來的誇獎使我措手不及,我手指不自覺的撓撓臉頰:“怎麼感覺像是在哄小孩子?”
提納裡這次直接笑出聲來,甚至微微彎下腰。
臉上突然升起一股燥意,我小聲抱怨:“說不定我還比你大呢…”
“嗯?”提納裡沒有放過我,反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生日,“怎麼樣,我們兩個誰比較年長?”
聽到他的生日我愣住,他看到我的反應,也有些意外。
“怎麼了?”
“…不甘心,”我憤憤地抱緊了懷裡的花,“隻比我大一天而已!”
提納裡沉默片刻,突然轉身,我看過去,發現他的肩膀一直在抖動。
更生氣了。
“好了好了,回到正事上,”他終于回過身來,看到我的樣子還是控制不住嘴角的笑,“一起回去吧,順便突擊檢查學習成果。”
提納裡的巡林任務其實已經已經完成了大半,并沒有剩下什麼重要的事。
提納裡背着我的挎包,我捧着鮮花跟在他身邊,這個場面怎麼看都怪怪的,不過他并沒有給我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些。
說是突擊檢查,真的就是突擊檢查,附加知識點拓展的現場教學。
就好像突然回到學生時代緊緊跟在導師後面,提納裡的提問總是常用、重要、而又容易遺漏的。
并不冗雜多餘,反而是将接受過的知識簡單梳理,融會貫通,查漏補缺。
在須彌,能如此将知識和智慧不求回報的分享給其他人,我好像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賽諾會和提納裡成為朋友。
腦袋突然被什麼東西敲了下。
“怎麼走神了,剛才說的都記下了嗎?”提納裡手裡還捏着一片長條狀的樹葉,看起來就是剛剛打我的罪魁禍首。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我搜索記憶,複述相關知識,末尾還嘟囔:“硬度都可以打人了,長度也很适合。”
有毫不掩飾的笑聲傳來,提納裡将手中的樹葉放回落葉堆:“我都聽得到哦,不過你說的很對,這種樹葉在過去被作為工具使用過,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推薦幾篇相關的論文…”
不知不覺,我被帶着走到香醉坡的範圍内。
風使得樹葉沙沙作響,立足于森林的邊界處,過分眼熟的房子勾起我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疑問。
“提納裡,”我遙望遠處的建築,扭頭看向正疑惑的望着我的提納裡,“什麼生物有與人類一樣的生活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