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螺迦修那」,很遠,但是,在變近,”他焦急的轉圈,蠢蠢欲動想要逃跑。
「巴螺迦修那」…提納裡。
我仔細傾聽,卻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焦躁不安的蘭那羅身上:“蘭庫瑪梨要回家了嗎,那我們之後再見。”
“蘭庫瑪梨,要回家,蘭庫瑪梨記得,「巴螺迦修那」會幫助那菈塞拉,所以,放心,等到那菈塞拉變好,相信,我們會再次相遇。”
隻不過眨眼的一瞬間,早已失去了蘭庫瑪梨的蹤影。
還真是擅長逃跑的小家夥。
這塊空間連接着三條路,我擡首望向蘭庫瑪梨之前頻繁注意的右前方,提納裡或許會從那裡來到。
我随手拿起之前雕的石刻,總感覺它比之前要重些,再次把它随手放在身側,我盯着眼前的水面發呆。
疲憊和困倦逐漸生長蔓延。
腳步聲從無到有,越來越近,不淩亂,但是帶着不可忽視的急切。
我想靠近洞口,卻在剛剛撐起半個身子的時候全身一軟,摔回草地,沒忍住輕呼一聲。
腳步聲突然停頓,随即不斷變快,也許是在奔跑着。
我撐着大石頭,緩緩坐上另一塊低矮的石頭,發現是雙腿酸軟的感覺使我無力。
是因為久坐嗎?
我參考在健康之家看到的複健訓練,緩慢活動雙腿,此時提納裡正好從洞中跑出,環顧一圈就鎖定了我的位置。
我朝他揮手:“提納裡!”
“塞拉,你怎麼樣?”他跳過蜿蜒的水流,停在我面前,深呼吸平緩急促的呼吸。
我沖他搖搖頭:“沒什麼問題,就是坐的太久腿麻了。”
對此,我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
他不放心的看着我,又觀察附近的環境,緊皺着眉頭,把手伸向我:“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傷口也不能耽擱,我們先回去。”
我應下,抓住他遞過來的手,借力起身,剛剛站穩,卻不料腿部和腳步又是一陣酸麻,失去平衡向一側倒去。
我條件反射閉上眼,隻聽到提納裡呼吸一滞,有衣料摩擦的聲音,一隻手臂阻止了我繼續傾倒的趨勢。
他的力氣很大,單手就把我攬起,攙扶着我。
我睜開雙眼,他左手捏住我的上臂,半環着我,突然拉進的距離,使得我輕易就能看到那雙眼眸中映照着的世界。
他擰着眉毛聳聳鼻尖。
“…酒精?”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繞了一圈,擡起右手好像是想貼上我的額頭,但在碰到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還帶着手套。
沒有空餘的手去摘下手套,提納裡稍一思索,索性湊過來,用額頭抵上我的額頭。
我猛然瞪大雙眼,放輕呼吸,臉上的灼熱放大數倍。
提納裡的眼眸半阖,并沒有直視我,我的注意力全被他長長的睫毛吸引。
“發燒了…”他呢喃着,他說話帶來的氣息與我的呼吸交融。
他站直身子,我們回到正常的距離。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有些驚訝自己沒有意識到發燒。
他将我放回到石頭上,背對着我蹲下,示意我:“上來,我背你回去。”
聽到他的話,我有些慌張。
“啊?這也太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沒有什麼大問題,頭也不暈,隻是腿麻而已,馬上就能緩解…”
“塞拉,”他回頭打斷我,表現出不同于往日裡的強勢,“不要逞強。”
我看着他的側臉,沉默一會,還是妥協了。
提納裡身材不能說是很強壯,但比起我更為寬闊的脊背和手臂能夠輕松的拖住我,走在路上十分的平穩,一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步伐帶來身體擺動的固定頻率像搖籃一般使我昏昏欲睡。
我的手沒有環住他的脖子,隻是交疊在他的胸口。
我想我應該說說話。
“提納裡,我有保護好你放在我這裡的樣本。”
“嗯,”我能感受到他胸腔上的振動,“謝謝你,不過你可以再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樣本還可以再取,我希望你更重視自己。”
我無意識的縮緊手指。
“提納裡,我見到蘭那羅了,它叫蘭庫瑪梨,特别可愛。”
“嗯,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交到了新的朋友,回去以後給我講講怎麼樣?我很好奇他們的模樣。”
“好,我還可以雕一個小雕像送給你,”我勾起唇角,“他送了我一朵花,我從來沒見過的花,還說不想忘記我,我想把花裝飾到我的衣服上,但是怕保護不好花朵。”
“嗯,來自蘭那羅的友誼的象征,看來你們很喜歡彼此,關于保存的問題,你盡管放心就好了,我來想辦法。”
林間的輕風拂過,他整齊的黑發被揚起,勾着我的鬓發,交纏,分開,若即若離。
我感到無比的困倦,身體漸漸放松,頭靠在他的背上,他涼涼的體溫透過衣服,驅散一絲我臉頰的炙熱。
“提納裡,我好困…”
“嗯,睡吧,塞拉,我會保護好你。”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我幾乎聽不清。
意識陷入黑暗前,最後抓住的,是他溢出喉嚨的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