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藍發女孩被她的媽媽從背後擁抱,她的爸爸用專注的眼神看着這一切。
媽媽說:“塞拉,你該走了。”
爸爸說:“塞拉,快醒來吧。”
——
“塞拉,你醒了!”
我茫然的盯着熟悉的天花闆。
臉上一片潮濕的黏膩,有人拿着柔軟的布料輕輕擦拭我的眼睛,被迫閉上眼,我的腦海裡都是夢境中的畫面。
“做噩夢了嗎?”娜絲琳将我扶起,在背後墊上枕頭,“需不需要知心大姐姐的心裡疏導?”
我搖搖頭,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小口抿着:“謝謝你,娜絲琳。”
“小事小事,”她帶着充滿元氣的笑容,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那你乖乖坐一會哦,我去找提納裡先生,他剛剛離開去接待客人了。”
“客人?”
“沒錯,是那位大風紀官,哇,他的氣場可真吓人,”她拍拍胸口,似乎心有餘悸,走到門口又回頭,表情嚴肅地看着我,“不要亂跑。”
我連忙點頭,她才放心的離開。
賽諾來了?
窗外有暝彩鳥飛過,濃郁的綠色遮擋住天空,似乎是個好天氣,讓我想起夢中的花。
與蘭庫瑪梨送給我的一模一樣。
臉上的皮膚緊繃着,想來是淚痕還挂在上面,我想出去清洗,但想到娜絲琳嚴肅的叮囑,隻好作罷。
我緊緊握着杯子,思念控制不住的飄向記憶中的畫面。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轉頭,賽諾率先推門而入,身後是抱着筆記和藥罐的提納裡。
我猛地搓搓臉,試圖将哭過的痕迹抹除。
賽諾向我點頭以作為打招呼,眼神輕巧地劃過我的臉,與我對視:“身體如何?”
我向他揮手,扯出往常一般的笑臉,将語調擡高:“狀态很好哦,一覺睡到飽,現在精神滿滿。”
“唉,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還不等賽諾開口,反倒是提納裡先回答我的話,他将藥罐放到桌上,拉過椅子坐上去,“一天兩夜,都快把柯萊急哭了。”
這麼久嗎!
我想到柯萊的流淚貓貓頭,愧疚的揪住被子。
“抱歉,我…”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提納裡将左手手套脫掉,貼上我的額頭,“嗯,已經不發燒了,”他在本子上記下幾個字,才擡頭看着我,“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頭,動動身子,除了長時間不活動的僵硬滞澀,别無異常。
手臂上隻剩下淺色的痕迹,背部的皮膚也光滑平整,完全不像是兩天前有過斑駁的傷口。
注意到我的疑惑,提納裡用筆敲響桌子,吸引我的注意力。
“這兩天都有娜絲琳給你上藥,不過你的愈合速度也是十分驚人,就好像…”他看了一眼賽諾,“發燒和昏睡的期間,你的身體在迅速的痊愈,直到現在的健康狀态才醒來。”
我示意房間裡唯一站着的賽諾可以做到我的床邊,他拒絕後,雙手抱胸靠在提納裡身後的桌子邊緣,目光可以統攬全局。
“也就是說,我的睡眠可以修複身體?”
我對這個結論感到茫然。
提納裡一邊寫寫畫畫,一邊給我解釋:“準确來說,是一種力量強制性使你進入睡眠狀态,然後修複你的身體,而你的噩夢,也許并不是噩夢,隻是這種力量的副作用。當然,這隻是目前的猜測。”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猜想,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還有不知來源的力量寄存。
“或許,這種力量來自沙漠,”賽諾的聲音将我從茫然中拉出,“來自你的父母。”
我雙手緊緊攥着床單,用力到指尖發白,提納裡輕輕拍兩下我的手,堅定而溫柔的将我的手展開,塞給我一個手感極好的軟彈圓球。
“想捏就捏這個吧。”
手指控制不住的發抖,圓球被我捏成扭曲的形狀,我看向賽諾:“為什麼這麼說?”
賽諾好像是在挑眉,發現我在看他以後又回到正常的嚴肅表情:“還記得你小時候那次生病嗎?”
他從我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
“那次,你燒了三天,然後一夜間痊愈,沒有任何的後遺症,和這次一樣。”
他毫無波動的語調也使我冷靜下來。
“所以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離開,是去沙漠,找到救我的辦法…”
“抱歉,一直瞞着你,”賽諾深吸一口氣,拿出來一個石雕花,“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給你這個。”
我接過來,仔細觀察這朵花的形狀,是再普通不過的須彌薔薇,雕琢的手法十分粗糙,也十分的熟悉。
我猛然看向賽諾:“這個是我媽媽的手法,你在哪裡找到的?”
“上次追查的罪犯逃進了沙漠的遺迹裡,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在祭壇裡發現的,另外還有一張筆記,”他指向提納裡,又小心地看我一眼,“為了确認,我擅自看了裡面的内容。”
“沒關系。”
我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提納裡拿出來的信紙。
泛黃的紙張上有很多破碎的痕迹,已經被樹脂封存好,不再一觸即碎,筆迹已經模糊不清,但還可以勉強辨認。
這是爸爸的字迹。
「……
這是第三個了,傳說中的……到底在哪裡……時間緊迫,必須……才行。
不能将塞……給那群……不像好人,這種病到底源自于什麼?
(這一大段已經無法辨認。)
沒關系,已經有了新的目标,希望下……一定要趕上。
草神大人,請您給我們指引。」
我放下信紙,強迫自己去思考,不願意直面心中模糊的答案。
“賽諾,我得的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