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罕見地一言不發。
“求求你了麗莎姐姐,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嘛…”
“我可以答應,”她終于洩氣一般吐出幾個字,瞥一眼後側的空和派蒙,見我點頭才繼續将剩下的話說出,“但塞拉,你老實告訴姐姐,你的身體怎麼回事?為什麼魔神殘渣的力量在你體内消失的無影無蹤?夢的内容我不會再探究,但這一點不會妥協。”
這件事我本想一直瞞着,沒想到被麗莎堵住全部的退路。
見我動搖萬分仍然糾結着不開口,她并不催促,而是伸手慢慢整理我的頭發,神情溫柔。
“塞拉,你永遠可以信任我,信任我們,你不讓我告訴别人,我就不會說出去,一個人扛着所有事情小心會累垮的。”
“…我也不确定,”我低下頭斂住眼中的情緒,平靜地陳述,“線索太少了,根據我的猜測,也許我的體内有某種來自沙漠,與魔神殘渣同源的力量…說不定要更加強大,強大到能吞噬這一次的能量。”
麗莎深思良久:“就是這種未知的力量牽制着你的魔鱗病?”
“果然姐姐也知道啊…”
“姐姐我與老師和賽諾也是保持聯系的,小塞拉,”她歎氣,給我一個沒有力度的腦瓜崩。
由于現如今我也不甚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麗莎很快就放過我處理後續工作,空也急忙跑去冒險家協會清委托,房間中重回寂靜。
我揪着被角在床上坐了許久,混亂的思緒逐漸清晰,突然意識到昨天是定期與須彌通信的日子。
壞了,我該以什麼理由敷衍過去晚回信的事情啊!
一把掀開被子,我用一生中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處理儀容儀表,拔腿狂奔向冒險家協會。
“凱瑟琳!昨天是不是有我的信到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撐在前台,因為說話太急甚至有點變調。
“請稍等…”凱瑟琳背過身翻找架子上堆積的物品,片刻後空手而歸,“很抱歉,塞拉小姐,近日沒有你的信件和貨物,如果收到新的包裹,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本來還在思考借口的我愣在原地,結結巴巴地開口:“啊…謝…謝謝你,凱瑟琳,我改日再來。”
回到家以後,我對着日曆反複确認昨天确實是例行通訊日,心亂如麻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過一會又趴在書桌上盯着裝信的木箱發呆。
為什麼沒有收到信呢?難道是在路上遇到意外情況了?送錯地方了?還是說其實提納裡根本就沒有寫信?我上次的回複有不對的地方嗎?又或者随信送出去的标本有問題?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我們一直以固定的頻率互通書信,卻沒有想到沒在預想中收到信件竟然會讓我如此焦躁不安。
黃昏的日光被牆壁阻隔,鑽入房間的隻是很少一部分,房間的頂燈沒有打開,橙黃色的反光讓潔白的信紙呈現出黃油的色澤,那是數天前就挑選好的回信信紙。
我試圖放空大腦卻始終無法做到,所有的一切都彙聚成一個念頭——
“突然想家了…”
這樣焦慮的心情持續了兩天,信終于被交付到我手中。
「緻塞拉:
展信佳。
十分抱歉沒能在約定的時間予你回信。
近日道成林事務繁多,死域頻發,實在分身乏術,隻得尋些碎片時間簡單書寫。
賽諾告知教令院内部已經撤銷對你的通緝,但工作室和住所還未解封,化城郭依舊保留着你的那間屋子,如果回到須彌也有一個落腳之處。
如果你計劃回來,希望能讓我第一時間得知具體時間及地點,也好作為接應。
……
有關教令院的其他消息皆為道聽途說,好在并非重要信息,不必在意。
這封信雖簡短些,但也足以表達我之所想。
期待早日在須彌與你重逢。
提納裡」
來信的字迹略顯潦草,還很明顯不是一次寫成的,看得出來是抽時間動上幾筆,中途又被叫去處理工作。
倒是省了我找理由隐瞞這次遇到的事件。
悄然松口氣,我提筆寫信,慰問之餘,簡單闡述确有回須彌的想法,會盡快定下時間并告知。
回去之前,還要決定好帶什麼禮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