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院子裡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連風都停了,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微微顫動。劉明義的瞳孔猛地一縮,喉嚨裡擠出幹澀的聲音:“你說……什麼?”
衛斓癟了癟嘴,有些洩氣:“我就知道你不會信我。”
明義努力平複内心的驚濤駭浪,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安撫道:“我……信你。”
衛斓自顧自地解釋:“我也不知自己怎的就到了這兒。我所學的皆是現代醫學,于你而言,便是未來醫學。所以……”
明義的腦海裡,那些零散的記憶碎片突然如拼圖般迅速串聯起來。她的醫術之精妙、她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發明,還有那些在他看來匪夷所思的“常識”。若她果真來自未來,那麼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
這真相比“狐狸精”之說更令人震驚,卻也更合情合理。
“我明白了。”他連着說了好幾個“原來如此”,臉上露出釋然的神情,顯然已經将一切想通了。
他心中忽地閃過一個關鍵念頭,脫口而出:“那你生辰是哪一日?”
“哈?”衛斓瞪大了眼睛,滿臉錯愕,“重點是這個?你既知我來自未來,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你就不想問些别的?”
明義微微一笑:“将來有的是時間慢慢問。”
衛斓心中一暖,鼻子卻莫名發酸。明義的反應比她預想的要冷靜得多,甚至有些過于淡定。她忍不住問:“你當真信了?”
“真信。”劉明義正色道。
衛斓挨近明義耳邊,低聲将自己生辰八字說了。
劉明義掐指算了算,擡眼笑道:“你如今該有幾歲了?”
衛斓抿嘴一笑,“我今年才十六歲呀!”
明義微微搖頭,“告訴我你的實際年齡。”
衛斓故意撇撇嘴,哼道:“就不說,偏不告訴你!”
明義還要再問,衛斓卻轉移了話題:“明兒跟我去學堂的醫案房,幫我個忙,好不?”
明義笑着點頭:“好說。”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裡卻暗暗記下,還有許多許多事要問她。
當晚,衛斓思考着在第二本書裡,除了“小蟲子理論”外,她該如何将現代醫學與古代醫學更好地結合,規範治療方案。
次日在醫案房,衛斓踮起腳尖,手指在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脊間滑動,尋找着合适的醫書。
“你從哪個朝代來的?那裡的今上是誰?”劉明義雙手抱臂,斜靠在門框上,目光随着衛斓在書架間穿梭的身影來回移動。他化身為人體版‘十萬個為什麼’,追着衛斓問個不停。
衛斓抽出一本《景嶽全書》,書頁撲簌簌地落下些許灰塵,她輕輕吹去,低聲說道:“現在是崇祯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640年。而我來自公元2025年的中國,算下來,差不多是385年後。”她擡起頭,微微一笑,“在那個時代,早就沒有皇帝了,國家由人民選舉的領導人來管理。”
劉明義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顯然對衛斓所說的那些新鮮事感到難以理解。他繼續問道:“那你們看病也是望聞問切?”
“望聞問切自然是基礎,但我們的醫術不止于此。”衛斓解釋道,“我們還會用到CT機等檢查手段。簡單來說,就是隔着皮膚就能看到骨頭和内髒裡的病變。”
“隔着皮肉就能看見骨頭?”劉明義眉頭皺得更緊,“這儀器怕不是神仙的法寶?”
衛斓把手中的一摞書擱在案頭,調侃道:“如今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就被當成玄學了?”
“那你們那兒的人…”劉明義思索片刻後坐下,竹椅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都能活成彭祖?可煉出仙丹了?能否長命百歲?起死回生?”
衛斓一邊整理着案上的書,一邊随口答道:“活到百歲的也有,但照樣要生老病死。我們更注重預防和治療疾病,讓人活得更健康。”
明義聽得入迷,又追問:“那你們種地還用牛拉犁嗎?一畝地能收多少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