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斓把胭脂盒子擱在桌上,一把拽過劉瑤,将她按在銅鏡前。她用指尖挑起一撮茉莉花粉,輕輕點在劉瑤的臉頰:“别動,我給你畫個桃花妝。”
劉瑤閉着眼:“别給我塗成猴屁股!”
“姐姐這臉,塗成什麼都好看。”衛斓一邊調侃,一邊拿起細毛筆,蘸上玫瑰膏子,沿着劉瑤的唇線細細勾勒。銅鏡裡,一個唇紅齒白的美人逐漸顯現,眼尾還貼了一片金箔花瓣,熠熠生輝。
劉瑤睜眼,被鏡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這、這也太豔了!”
衛斓笑得狡黠,從發簪匣中挑出一支銀簪,輕輕插在劉瑤的發髻上:“姐夫看到準挪不動道!”說着,她湊近劉瑤耳邊,聲音壓得低低的:“要不要畫個咬唇妝?聽說這樣顯得特别……”
話還沒說完,劉瑤就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兩人瞬間笑鬧成一團。
到了晚上,劉明義在劉父房裡打了個地鋪守夜。
劉瑤抱着枕頭站在門口,遲疑片刻後輕聲道:“我還是睡明義那屋。”
衛斓剛要開口挽留,突然想起上次劉瑤說夢話的經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姐姐,晚安。”劉瑤點點頭,轉身去了隔壁房間。
衛斓躺在床上,摸着發涼的脖頸,總覺得今晚窗戶縫裡吹進來的風格外陰冷。她翻來覆去很久都睡不着,心裡莫名感到不安,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便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
然而,就在她剛睡着不久,一陣刺耳的“哈哈哈”大笑聲突然将她驚醒。月光下,一個扭曲的人影被投在床尾的紗帳上,随着夜風輕輕搖晃。
是那個男人!
她渾身汗毛倒豎,距離上次見面已經一年,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的記憶瞬間被喚醒。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大哥,是你嗎?”衛斓聲音微微發顫。
黑影發出一陣砂紙磨牆般的笑聲:“該還債了,我的外科醫生。”
這次,男人的聲音陰森恐怖,完全沒了之前的和氣。
衛斓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像被鬼壓床一樣。她心裡一慌,一邊和男人說話,一邊努力集中精力,試圖掙脫束縛。
頭皮發麻的她強裝鎮定地問:“我欠你什麼?”
“你當初喝了我的香消露,現在要協助我行還魂術!”
“我不知什麼香消露,什麼還魂術。”
男人冷哼一聲,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九十九縷美人魂的最後一滴淚,才凝成那一小盞香消露。要不是這藥水護着,你早把前世忘幹淨了。”
“至于還魂術,得用三十六張處女皮縫成軀殼,三十六顆童男心當引魂燈。這樣就能組成一具靈魂容器,我就能長久地待在陽間了。”
衛斓聽得心驚肉跳,這分明是惡鬼的行徑!她是醫生,怎麼可能去殺人分屍?她又去哪裡找這麼多器官?她強壓住内心的恐懼:“你為什麼不去投胎?為什麼要破壞生死規則?”
男人冷笑一聲:“你沒試過失憶的滋味吧?喝了孟婆湯,什麼都不記得,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要生生世世活着!”
“要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有今天。你現在每天接觸那麼多病人,治死幾個人又算什麼?”
衛斓心裡一陣反感,但不敢直接拒絕,試探性地問:“為什麼說多虧了你?我能做到今天這地步,難道不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
男人得意地笑出聲:“我特意把你安排到這裡,就是看中你是個優秀的外科醫生。要不是我改了你的命數,你還在21世紀給人切闌尾!哪有機會當神醫、開醫館、造青黴素?”
衛斓氣得咬牙切齒,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地說:“那你應該清楚,我不可能做你要求的事,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人的事。”
黑影逼近,聲音低沉而陰森:“青史留名總要付出代價。你幫我備齊材料,我保你帶着記憶轉世,照樣當神醫。這筆買賣,不虧。”
“我要是不答應呢?”
男人被她的态度激怒,聲音陡然變得陰冷:“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收了你的魂魄!”
衛斓突然能動了,她抓起枕下的銀簪,猛地朝黑影紮去:“去你的!”簪子卻穿過虛影,深深戳進床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