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斓裹緊披風坐在馬車裡。信已經寄回去了，逃跑更是不可能，桓影現在對她半點信任也沒有，幾乎寸步不離。

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暗暗思忖：既然要做鞏雲容，那就去完成她的使命吧！而且，她還能繼續研發青黴素。等回到驸馬府，牛肉要多少有多少，還能弄到更多實驗器材。想到這裡，她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馬車緩緩停下，桓影勒住缰繩。他對衛斓道：“我去抓兩條魚當午飯。”如今已到飯點，但他們離城鎮越來越遠。桓影專挑偏僻的小道走，一路上連個客棧的影子都沒有，隻得在野外将就。

衛斓跳下車，活動着僵硬的腿腳，看到桓影站在溪水裡。他手裡拿着削尖的樹枝，穩如鐵槍。突然，他手腕一抖，水花都沒濺起多少，樹枝就貫穿了一條肥碩的鳜魚。鳜魚尾巴拍打兩下，便不再動彈，血水剛滲出來就被溪流沖走。

“好厲害！”衛斓忍不住贊歎道。

紅花也下了車，拉着衛斓走進山林。春天的山林裡，野果子不少。紅花指着幾株低矮的灌木說：“這是野草莓，酸甜可口。”又指了指旁邊的一棵小樹，“那是山茱萸，果子有點澀，但能入藥。”

衛斓興奮地四處張望，眼睛亮晶晶的。她突然指着不遠處喊道：“紅花快看！那邊有野果樹！”

紅花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株枝繁葉茂的樹，紅彤彤的果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她小跑着過去，走近才看清是野櫻桃樹。

紅花摸着樹皮上的紋路，笑眯眯地說：“是野櫻桃樹，青的泡酒，紅的曬果脯，可好吃了。”

衛斓一聽，更是按捺不住，立刻跑到樹下，饞得直咽口水。那紅瑪瑙似的果子挂在高處，衛斓踮起腳尖，跳起來去夠最低的枝桠，指尖離果子還差半尺。

她抓住一根樹枝，準備往上爬。紅花見狀，心下一驚，連忙拽住她的衣角，嗔怪道：“這樹這麼高，你要是摔下來，可怎麼得了？”

“大俠！影哥！”衛斓扭頭沖着溪邊喊，“幫幫忙！”

黑影一閃而過。衛斓還沒看清動作，桓影已經踩着樹幹借力，輕巧地躍上六米高的樹杈：“要多少？”

“都要都要！”衛斓興奮地扯開包袱布。紅果子噼裡啪啦往下掉，混着幾片嫩葉砸在她發髻上。

桓影問：“夠不夠？”

“夠夠夠！”衛斓仰頭，笑得見牙不見眼，“影大俠最厲害了！”

桓影跳下來時，衛斓突然靈光一閃：“剛剛你那樣，嗖的一下就上樹了，這是輕功吧？能不能教教我？”她忽閃着大眼睛，滿臉期待。

“想學？先吃魚。”

溪邊的火堆燒得正旺。衛斓和紅花蹲在火堆旁，看着桓影熟練地處理鳜魚。他用刀背逆着魚鱗一刮到底，銀亮的鱗片簌簌落下。匕首劃開魚腹時手腕微轉，魚鰓和内髒就完整地掏了出來。衛斓注意到他削樹枝的動作格外利索，尖銳的枝頭剛好穿透魚嘴又不裂開魚肉。

桓影從懷裡掏出個青瓷瓶，倒出些褐色的粉末混着粗鹽抹在魚身上。魚皮在火舌舔舐下逐漸泛起金黃，油珠子順着刀口滾落，發出噼啪的響聲。

紅花吸着鼻子湊近：“桓大俠，你這烤魚的手藝真不錯。”

不一會兒，魚烤好了，桓影将魚分成三份，遞給衛斓和紅花：“小心刺。”

衛斓接過烤魚時燙得直吹手指。她咬開焦脆的魚皮，舌尖先嘗到鹹鮮，緊接着竄出股清甜的回甘。“你瓷瓶裡裝了什麼香料？”她舔着手指上的油漬，“比老唐酒樓的烤魚還好吃！”

桓影把瓷瓶晃得叮當響：“想知道？”見衛斓猛點頭，他忽然把瓶子揣回衣襟，“自己嘗出來才算本事。”

衛斓不服氣地掰開魚肉細看，焦褐的香料渣混在魚肉裡，實在辨不出名堂。她轉頭問紅花：“你吃出什麼了？”

紅花嚼了半天搖頭：“我吃不出來。”

衛斓托着腮幫子感慨：“要是明義哥在...”話沒說完，桓影手裡的樹枝“啪”地折斷扔進火堆，原本上揚的嘴角突然抿直。

三人吃完烤魚和野果子，衛斓捧着圓鼓鼓的肚子，突然想起什麼：“其他兄弟還沒吃飯吧？”

桓影起身熄滅火堆：“暗衛都藏在林子裡，不用管他們。”

衛斓猛地轉頭，四處張望那茂密的樹林，後背不禁發毛：“該不會連我上茅房都有人盯着吧？”

桓影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幫子，調侃道：“放心，他們會自行閉氣。不過你啃魚時那吧唧嘴的聲音，估計全聽見了。”

“你！”衛斓氣得抓起一顆野櫻桃核，作勢要砸過去，突然眼睛一亮，跳起來喊道，“說好的教我輕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