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擾了”,陳黎說道,“我想問下,汪海有用鋼筆的習慣嗎?我想起來在他的書桌上看到了一支寶藍色的鋼筆,那是汪海的筆嗎?”
“有嗎,我沒注意到,不過我老公最近都是用黑色水筆。”事實上,發現倒在血泊中的汪海後,她的魂都飛了,連大腦都停止運轉,不敢在書房久留,及時報警已經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壓根沒有注意到其他細節。
“可以現在去看看嗎?”
“好,我去看一下。”
“對了,即使你發現什麼,也要假裝沒發現,别讓它察覺到你。”
挂斷電話,陳黎手肘撐在屈起的膝蓋上,手掌抵在額頭,合上眼,讓自己放松一些。
幾分鐘過去,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陳幹員”,女人嗓音顫動,夾雜着一點不安和激動,“我老公的确有支寶藍色鋼筆,但絕對不是這支!”
“他的那支鋼筆是幾年前公司年會時抽獎得到的,剛拿到手那會兒天天用,表面有磨損的劃痕,這支簡直像全新的一樣。那支鋼筆早就找不到了,就算我老公無意間找回來,也不會是這支!”
她強調兩次“不會是這支”,陳黎相信她的判斷。
而且這也符合她的推測。
外賣本身沒有問題,但跟随外賣一塊送來的東西有問題,大的東西難以被攜帶,一支鋼筆要塞進來卻是輕而易舉,鋼筆即是異靈附着的物品。
陳黎果斷說:“我馬上過去,等我到了再處理,你回房間等我。”
她不清楚異靈的實力,以防萬一,還是把官禮也叫上。
待她披星戴月趕到汪海家,夜黑得更深。
按響門鈴,大門卻沒立即被打開,顧不上有沒有擾民,陳黎連續不斷地按門鈴,鈴聲在冷寂的空氣中猶顯刺耳。
“哒”地一聲,實木門終于被拉開,汪海妻子穿着長到腳踝的睡裙站在門邊,蒼白的臉上露出毫不作假的詫異,“陳幹員?你怎麼來了,還有事嗎?”
陳黎心裡咯噔一下,汗毛豎起,語氣艱澀道,“我是來拿鋼筆的,你還記得嗎?”
“什麼鋼筆?”女人蹙眉,“你有跟我說過嗎?不好意思,可能我當時走神了,沒聽進去,要不你先進來再說”。
陳黎望着她的眼睛,“好”。
大部分的異靈不會胡亂殺人,比如這個案件中的異靈,很明顯隻對星光廣告公司的員工下手,汪海的妻子并不在員工之列,這就是她還能好好站在這裡的原因。
但不排除這個異靈很聰明,聰明到會利用别人來達到目的。
陳黎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對女人說:“我去書房看看”。
“哦,好。”
女人懵懵懂懂,垂放身前的手下意識收緊。她感知到自己身上有些許古怪的地方,異情局幹員突然二次返回本就不正常,聽陳幹員的口氣,她們應該是事先約好了的,可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兩人并行來到書房。
镂空筆筒裡果然隻剩下三支筆,寶藍色鋼筆不翼而飛。
陳黎歎息一聲。
“……陳幹員,你說的那支鋼筆是有什麼問題嗎?”女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你還記得汪海有支寶藍色的鋼筆嗎,比較貴的那種。”
“記得,我老公抽的公司年會二等獎禮物,我還記得他說運氣不錯,二等獎一共隻有五份,沒想到他能抽到。他挺喜歡那支鋼筆的,不過後來那支鋼筆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
陳黎剛要繼續問,門鈴便響了。
她說道:“估計是我的同事來了,先給他開門吧。”
“好的。”
一打開門,官禮放下揪着發頂的手,沒再管那縷不安分豎起的小卷毛,笑着說:“鋼筆拿到了嗎?”
陳黎直白地說:“沒有。”
官禮嘴角拉下來,“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沒拿到。”
“進來再說”,陳黎把人拉進來,關上門。
拒絕汪海妻子為他們泡杯喝的的建議,陳黎把她們的談話一五一十複述給兩個人聽。
接着對汪海妻子說:“你的記憶肯定是被動過手腳,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做到這種程度的,要麼是異靈,要麼是異能,我還沒聽說過有這種異能,很大概率是那個異靈幹的,鋼筆找不到對它來說是種保護。”
“那現在怎麼整?要把所有地方都找一遍嗎?”官禮說着掃視了下這間大房子,真要找可不是簡單的工程,找到天亮都未必能找完。
“它想躲起來,恐怕已經不在這間屋子裡了。”陳黎搖搖頭,問女人:“汪海那支鋼筆具體是哪一年得到的?”
女人說道:“就前年。”
陳黎站起來,“好,我知道了,這麼晚了,你休息吧,節哀,後續有問題随時打我電話。”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也站了起來,“麻煩你們了”。
官禮客氣道:“不麻煩,都是我們該做的。”
告别汪海妻子,陳黎和官禮腳步沉重地往停車場走。
官禮感慨:“一不留神便是一條人命,真希望有一天能徹底消滅所有的異靈。”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異靈能持續産生新的,想徹底消滅,得找到源頭,但這麼多年,人類一直沒搞清楚異靈産生的契機,未來能不能做到誰敢說一定。
陳黎輕聲說:“我也希望有這麼一天。”
“如果能強到秒殺異靈就好了,話說陳黎姐沒考慮過換個男朋友嗎?”官禮語氣平淡地像是聊家常一樣說。
陳黎轉頭看他,眸光冷凝,“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