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運傑端着酒杯,右手在前,左手墊後,讓她飲酒的意思很是明顯。
許念被打斷對話,本就不悅,毫不掩飾眼中厭棄,瞥了眼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回絕道:
“本小姐不勝酒力,失陪了。”
蘇運傑卻不依不饒,眼裡傲慢盡顯:“怎麼,許小姐不喝這是看不起在下還是看不起我們丞相府啊?”
蘇若錦眼中浮現不悅,立刻出言阻止:“二弟,莫要胡鬧。”
許念抿了抿唇,眼中略過一絲危險。
下一秒,不知何處飛來一頑石,精準地撞落了蘇運傑手中酒杯,澆了他一身的酒意。
許念勾唇,怒意稍緩,向許懷的方向送去一記感謝的眼神,下巴微擡,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抱歉,天意如此。”
蘇運傑隻能十分不甘地凝了許念一眼,默默罵了一句什麼,匆匆更衣去了。
他身後的小丫鬟也匆匆地跟了上去,卻在經過許念時,一個腳步不穩碰倒在她面前。又慌忙起身,連連向許念道歉,得到諒解後飛快地跟上蘇運傑離開了。
隻有蕭聞看得清清楚楚,那石子是從他身邊的許懷手上發出,飛過他眼前,砸向蘇運傑的。
他悄悄看了眼許懷,大眼睛上下左右繞了一圈,好像悟了點什麼,湊過去問:
“嘶......”
許懷微微側臉,不動聲色地等待着蕭聞的下文,眼神沉靜如水,仿佛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算了,孤什麼也沒看見......”
蕭聞弱弱擺正身子,咳了咳,将桌上的酒嫌棄地移到旁桌。
那人也不知是誰家公子,受寵若驚地看着五皇子的動作,以為這是賜給他的酒,很給面子地猛灌下肚,瞬間酒就被他喝光了。
五皇子看到這一幕,啧了兩聲,拍拍那人的肩,煞有其事地說:
“醉生夢死固自在,一世庸碌爾能甘啊!”
許懷聞言嘴角溢出一絲淺笑,幾不可見都搖了搖頭。
蘇運傑回到房中,怒不可遏地開始狂砸房中的一切,一邊砸一邊破口大罵:
“賤人,竟敢如此不給本公子面子!”
砸碎了一地的青瓷,滿室混亂。
還是覺得不解氣,拉過一個丫鬟就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賤人,讓你拒絕我,你有什麼好高貴的!還不是被退貨了?讓你傲!我讓你傲!”
那個小丫鬟顯然不是第一次被打了,熟練地用雙手護住腦袋,疼得苦叫連連:
“二少爺饒命!饒命啊!奴婢知錯了!”
“住嘴,賤人!本公子是丞相府唯一的男丁,二什麼二,叫我大少爺!她蘇若錦又算個什麼東西!”
“饒命啊!少爺!奴婢再也不敢了!”
無論小丫鬟怎麼求饒,蘇運傑都不肯停下,最終被打得沒了聲響,捂着自己的頭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地,似是暈死過去了。
“不中用的下賤東西,白養你了......”
他氣急發紅的眸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來人......”
不久後,蘇運傑又回到了席上,眼神陰恻恻地看向許念。
而許念隻是顧着和蘇若錦說話,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蘇姐姐,書逸軒和珍海閣都已經快修繕好了,隻等姐姐剪彩便可一道開業了!”
蘇若錦望向許念的眼睛裡滿是驕傲和感動:
“當年不過随口一說,念兒竟記得如此清楚......謝謝。”
“姐姐若真要謝我,便和我一起将兒時的夢想發揚光大好了。”
許念的眼睛燦若星辰,瞬間點燃了蘇若錦的鬥志。
剛點頭,蕭聞就湊了過來:
“許念,你為何會有南郊的樓契啊?孤聽聞現在南郊可是一鋪千金,早就兜售一空了!”
蕭聞說着說着,看到許懷冷不丁地盯着自己,默默地拉開了一些距離。
“撿的。”
“啊?孤怎麼撿不到?”
“五皇子天之驕子,還用開鋪子?”
“皇子怎麼啦?皇子也很苦的,全靠‘小金庫’過活,還有月限,那麼多人一起用,孤也分不到多少啊!”
蘇若錦笑了笑,這點倒和她有些相似。
“蘇小姐命真好啊......”蕭聞感歎。
蘇若錦還是那副溫柔有禮的樣子,向蕭聞微微颔首:
“小女子還未謝過五皇子今日前來做客。”
“欸,客氣客氣。”蕭聞忽然有些心虛地飄走了。
許懷一直默默注視着蘇運傑的一舉一動,眼中暗芒隐動。似乎早已做好了動身的準備,隻要蘇運傑敢有所動作,他必定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一派和諧的席中突然沖出一聲刺耳的女音,震得在場所有人紛紛循聲望去。
“啊!!不好啦!死人啦!”
許懷眼一凝,眼中那抹殺意越蘊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