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裡,她是勢均力敵的對手,而非嬌弱需要相讓的菟絲花,她有絕對的實力能與他一戰,他就要給予她最大的尊重。
許念揚眉一笑,穩穩地接下了這一掌,隻有蕭懷半個大的手掌卻抵擋住了男人近六成力的掌風,從場下看,這一招二人平分秋色,氣場相當。
蕭懷濃眉微擡,唇邊笑意更深,大手十分自然地挺開她修長剔透的指節,然後整個握住,一個用力将她帶向自己的方向。
許念被他巧勁帶出了好幾步,貼至他身側,淡淡的沉香萦繞鼻尖,溫潤沉斂,讓她不由自主想更進一步,步步緊逼。
側臉望去,男人嘴角得逞的笑意被她一覽無餘。自知上當,她好看的唇微抿,眼裡迸發出灼灼的韌勁與不服輸,連忙穩住陣腳,一個翻飛躍至半空,繞到男人身後。
她料定表兄不會輕易松開她,于是她的手就輕而易舉地架在了男人有力的勁脈邊。由于蕭懷實在是高出她太多,如此架着,她雙腳便不得沾地,在旁人看來,她跟挂在他身上應該沒什麼差别。
隻郝然了一瞬,她就被蕭懷攔腰接過,偏她不肯配合,細腰一轉,再次翻身躍動,力度卻沒控制好,堪堪停在了比武台的邊緣,整個人搖搖欲墜。
許懷想伸出援手,許念自己就率先抽出了腰際的紅鞭往最近的圓柱一纏,輕盈地在空中繞了一圈後又穩穩地落回了台上。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啦!這身手真不愧是将門之後啊!”
“早就該想到的,許大将軍的女兒怎會是泛泛之輩!之前我們都小看她了!”
“将軍府真是不養閑人啊,之前還以為許大小姐隻是個為愛讨好的嬌女郎呢,沒想到對上許小将軍都不遑多讓......”
“般配,實在是太般配了!打一開始我就看好他倆嘿嘿!”
“......許小将軍真的沒有放水嗎?”抱頭愕然,不願相信。
高台上,許之騁一瞬不瞬地盯着比武台上的兩人,眼中滿是溺愛,連連點頭,心情頗好。
就連明德皇帝也唇角帶笑,利眼看穿了那藍色身影未用全力,相讓得不着痕迹,狀似不在意地悠悠出聲:
“朕看這兩個孩子着實是天作之合啊......”
許之騁威武的身姿一頓,眼溜溜地轉了一圈,微咳:
“是啊,天氣着實不錯。”
念兒才剛和蕭榮解除婚約不久,他可不想在念兒不知情的情況下又給她定下另一樁婚事,哪怕是懷兒,一切都得看他寶貝女兒自己的意思。
不可否認,明德皇帝确實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想要補償許懷的心不假。卻也知道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順其自然便是最好。
繞回台上後,許念輕撫手中的斷魂鞭,含笑望向對面:
“我既已使了武器,也請六殿下使劍以示公平。”
聞言,他利落點頭,沒有一句廢話,铮猛地拔出鞘中銀劍,劍尖白光映出他溢滿笑意的溫溺雙眸,燦若繁星。
兩道身影再次相交時,紅鞭與銀劍難舍難分,摩擦出了點點星火,卻遠不及二人眼神熱烈。
就這樣你來我往地過了數招,自知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許念靈機一動,心頭湧上一計,再次向那抹熟悉的藍色身影靠近,在他使出一招後假裝不敵連連向後倒去,似是要落下台去。
“啊啊啊!小将軍要赢了!要赢了!”
“我就說許大小姐不敵小将軍吧!這下可賺翻咯!”
吓得蕭紫涵将手中的葡萄一扔,瞬間驚坐起身,萬分緊張地盯着場上局勢。心裡還在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許念會赢的!哪怕所有人都不這樣覺得,她也相信許念不會讓她失望!
蘇若錦也捏緊了手中方帕,緊張屏息起來。
而台上的男人卻瞬間慌了,暗自懊悔自己力道過大,身體卻比大腦率先一步反應過來,身影頃刻閃至“即将落台”的女子身前想伸手将她拉回,指尖卻隻觸到了翩翩衣角,自己卻要陪着她一同掉下台去了。
這時,明明在向後倒去的“弱勢”女子卻嘴角一揚,腳尖輕點武台邊緣,身輕如燕地在半空翻了個身,又踩在台邊的圓柱上借力一蹬,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穩穩落回了比武台的中央。
為了接她半個身子都已經越出台的男人,見她調轉方向便已料到自己已經上當了,心中無奈一笑,索性将計就計,一掌打在了柱子上,也借着力道穩穩地落在了台下。
還來不及眨眼,場上局勢卻已乾坤倒轉,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先前說話的人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黯然:
“什麼!我不過眨了眨眼,小将軍怎的就下台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許大小姐竟然赢了!那可是身經百戰的小将軍啊!”
“啊!!我白花花的銀子啊!!!”
“哇啊啊啊!許念!!啊啊啊!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蕭紫涵興奮地雀躍出聲,和蘇若錦抱在了一起,比她自己赢了還要開心。
蕭聞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隻覺頭皮發麻:“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蕭路驚得連羽扇都掉在地上了卻絲毫未覺,時至今日,他可算是明白蕭聞那句“不像常人”是什麼意思了,這女人簡直智勇雙全。
落地後,輕輕吐出一口氣,許念翩然回眸,第一時間朝表兄望去,看到他也安穩落地後才放下心來,朝他笑得一臉明媚,無聲地比了個四字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