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霖？你……”

看伊霖盯着這些照片久久沒動靜，宋茗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伊霖搖了搖頭，呼吸從沉重慢慢變緩。

“我沒事……這些東西，給孟逸辰吧。”

“他不是在追查聖博雅内部階級矛盾的問題麼？這些都是闆上釘釘的證據。”

伊霖将照片收回信中，放回了宋茗峪的手中。宋茗峪盯着信封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我送你到宋浔風身邊，然後就去蕭翊那邊了，或許我們要出國一趟了。”

伊霖難得從宋茗峪的眼中看出來一些擔憂，有些好笑地打趣道：“看你這樣子……在擔心什麼？”

宋茗峪一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還不是擔心某個傻子又惹出些什麼事。”

“……诶呦你說誰是傻子呢！”

伊霖忍不住猛錘了一下他的胳膊，被宋茗峪一把抓住了手腕。

“……”

兩人都愣住了，伊霖盯着宋茗峪的手，她能感受到他手心厚厚的繭子，也能感受到他的力道之大。

“……對不起。”

宋茗峪快速松了手，臉上有些晦暗不明。

也不知從何時起，是從夢裡聽宋浔風說了那一席話，還是在醫院裡看到的那些……宋茗峪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不敢接近伊霖了。

卻忍不住擔心她。

可惜宋茗峪根本猜不透自己的心，或者說……他根本不敢猜。

伊霖隻是皺了皺眉，茗峪他……他為什麼要道歉？

他在衆目睽睽下都敢不經我允許抱着我輕功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拘謹了？

唉算了，沒時間想這麼多。

“……茗峪，走了。”

-

兩個人之間一路沉默，直至臨别的時候，宋茗峪也一直沉默着。

“……再見。”

看着他不着一言就要轉身離開，伊霖忍不住低聲道。

宋茗峪回頭，眼中的喜悅一閃而過：“保重。”

伊霖點了點頭，轉頭走進了闊别已久的梅林小院。

“還是原先的樣子……”

伊霖看着熟悉的裝潢，心中流過一絲絲詫異，左顧右盼下慢慢走到了後院……

“所以呢……這些都不是你拉她下水的理由！”

诶？

低沉壓抑的怒吼聲震住了伊霖，她聽得出來那是宋浔風的聲音，明明隻要跨過最後一道門檻，就能相見了。

但伊霖在徹底看清院内的情形，怔住了。

那是誰？

坐在輪椅上的，是誰？

“浔風，你冷靜一點。我……我最開始也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

“我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有一天性情大變，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這一切恩怨也牽扯了宋家……廢了一雙腿，我才換得他的信任，那伊霖呢！”

“父親被王麗威脅才做出那些事，偏偏伊叔叔知道了這事，父親怎麼可能信任她！”

“那也是他有錯在先。你們可是千年世家！”

“千年世家又怎樣！”

兩人似乎徹底吵起來了，伊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陰影裡，呆呆地看着那輪椅上的少年，看着他臉上緩緩流過的淚水。

“任何事物都逃不過腐朽，不然為何沒有永存的朝代？父親的所作所為，我會償還……”

“你還得起嗎？那十幾件古物，那兩條人命，還有小霖兒這些年受過的傷……你用什麼來還？”

他們又沉默了。

“……宋浔風，你不覺得，欠她最多的人是你麼？”

“夠了！”

伊霖已經聽不下去了，冷着臉緩緩從黑暗中走向了兩個看着她瞠目結舌的人。

“你們……哪怕一次也好，你們問過我的想法嗎！”

“霖兒？你……你怎麼來了？”

“不用你管。”

伊霖幾乎是面無表情，完全忽略了宋浔風驚慌的神情，徑直走到了伊澤面前，将金色的玫瑰懷表遞到了他跟前：

“懷表，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對嗎？”

“霖兒……”

看伊澤面露難色，伊霖的心一點一點下沉，聲音也有些顫抖：“到底還有什麼是我不應該知道的？”

“我要的，隻是一個真相而已！”

伊澤看着伊霖決絕的眼神，呼吸徹底亂了。

小朋友似乎變了很多……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孩兒，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了。

他又看了看宋浔風，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伊澤也知道事到如今根本瞞不了伊霖什麼了。

于是伸出手接過了懷表，撥弄了一會兒，沒想到的是，懷表内部居然是一個夾層，裡面放着一個小小的内存卡。

還有一張很小的紙條……

“這是？”伊霖小心得拿起那一張紙條，上面隻有四個字。

“天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