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花滿臉不安,時不時就扭頭往身後看,似乎是想找到什麼。
白桦沉默着,沒有去管林翠花的異常,隻是依着元玉人的行動,被她挽着走上樓梯。
林翠花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對元玉人說,“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元玉人笑笑,伸手把林翠花的臉掰正不讓她往後看,自己面上則溫柔而堅定地否認:“沒有。”
林翠花:“……”
林翠花不敢當面反抗她,隻得慫慫地閉上了嘴。
上了樓,元玉人沒給林翠花機會單獨跟白桦說話,但也沒逼問她什麼,隻讓她從另一邊下樓,抓緊時間回家。
“走吧。”
這麼說着,元玉人依舊沒有把視線從林翠花身上移開。
林翠花不太甘心就這麼走了,但被元玉人這麼直直地盯着也很瘆人。她悄咪咪瞥了白桦一眼,卻發現此人根本沒看她,一動不動像是被攝魂了,于是就隻猶豫磨蹭了一兩秒,轉身跑走了。
兩人站在走廊邊,元玉人抱着手,視線随着林翠花慌慌張張的背影移動,直到消失。
“白桦。”元玉人忽然扭頭,轉而盯向白桦。
她的虹膜顔色很深,黑到幾乎與瞳孔融為一體,即便在陽光下也無法分辨。
這是一雙形狀美麗,卻沒有任何情緒、一團死氣的眼睛。
元玉人不會繃着臉故作嚴肅,因此看上去并沒有那麼冷冰冰,隻是她也很少做太多複雜的表情,要麼一直頂着一張平靜無波的臉,要麼就用嘴角拉起各種合适弧度的笑。
一直面無表情的話多少顯得有些奇怪,還是得笑笑,畢竟笑是最百搭、最實用的表情。
元玉人是遊離在規則之外的人,但她偶爾似乎也不介意僞裝起自己,配合着進行浮于皮相的表演。
白桦也靜靜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話。
“那個林翠花,不是人。”
她陳述道。
…
白桦:…
白桦:“…你這句話是從客觀角度說還是從主觀角度來說的。”
“客觀。”元玉人耐心解釋,“她跟前幾周來我家的時候比,長變了很多,特别是眼睛。”
元玉人思考了一會兒,“不像人的眼睛,像動物,貓之類的。”
即便已經習慣了元玉人的想一出說一出,但此時此刻白桦還是不知道該回些什麼,隻幹巴巴地說了是嗎。
元玉人也不在意,沒再說什麼,徑自回教室了。
白桦沒跟着回去,而是又走到了樓梯口,但幾經思考,還是沒下去。
林翠花和元玉人的反常太過明顯,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雖然不知道林翠花是怎麼注意到的,至少在一樓的時候,有人在觀察他們,否則她不會頻頻回頭,元玉人也不會忽然挽着他手,演技感人地扮演正處于熱戀中的人類。
即便在林翠花問出口時,她滿不在乎地否認了。
據白桦的了解,元玉人并不排斥跟人進行身體上的接觸,但沒有挽人的習慣。
她不會無緣無故做不符合她習慣的事情。
就像那個告白一樣。
那是幾天前的事。
元玉人想跟着去他的住所,拿走他迄今為止收集的白校長與華家的一些把柄。
這件事是他私下去做的。
不過白桦依舊選擇沉默,沒有問元玉人是從哪裡得知。
即便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元玉人隻會信口胡鄒,不走心地編一些連三歲孩子都能戳穿的瞎話。
但是沒關系。
當時元玉人垂着頭,靠在自行車上,安靜地等待。
拿着從白桦手機接過的U盤把玩一會兒後,終于擡起頭,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