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骁抱着溫小禾走遠,地上一道血迹跟着他的足迹拖的很長很長。
一個小弟湊到納塔身邊,小聲詢問:“大哥,您明知道骁哥跟這女人關系匪淺,為什麼還要讓他看着這女人,萬一……”
萬一陸北骁有二心,偷偷把這個女人放走了呢。
納塔灰眸稍動,睨眼看他,玩味的笑着:“如果他有二心,就不會回來了。”
陸北骁三年前負傷失蹤,前不久又突然出現在缪瓦,說是腿斷了這些年在外面養傷,傷好就立馬回來了。
他如果想跟這個女人厮守終身,就不會再跑回來,他本來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納塔早就放棄找他了。
他之所以回來,就說明,這女人在他心裡的分量,還不如缪瓦帶給他的權勢和金錢。
男人嘛,有了地位和金錢,什麼女人找不到,怎麼會蠢到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
陸北骁在缪瓦七年,才混到現在這個位置。
他這條命硬的很,為納塔擋刀擋槍,九死一生活下來,就像他自己說的,爛命一條,無親無故,最适合做刀尖上舔血的買賣。
納塔現在還真舍不得殺了他,留着他有更大的用處。
“大哥說的對。”小弟陪笑附和,眼底是狐狸般的狡黠,賊眉鼠眼一肚子壞水。
骁哥不在,他是最有可能成為缪瓦二把手的,這裡沒人再比他能打了,偏偏骁哥沒死,又回來了,他隻能笑臉相迎。
納塔伸手一指地上的死狼,命令道:“處理掉,換個有靈氣的寵物,别誰是主人都分不清。”
小弟應聲:“是,大哥。”
納塔望一眼漸亮的天邊,皎潔的月亮和泛白的初陽同時挂在地平線上,旗鼓相當,像是誰也不讓誰,争相霸占着廣闊的天際。
不急,很快,三天後很快就會來到,他要這隻張牙舞爪的狐狸變成搖尾乞讨的狗。
她,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雨停了,太陽升起來,天色放亮,逐漸晴空萬裡。
昨晚的事情,好像一場夢,一場噩夢。
溫小禾緩緩睜開雙眼,一時間,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猛烈的晃動着,白茫茫一片,腦袋嗡的一聲作響,待視野漸漸清晰,她才發現自己置身于陸北骁的屋子裡。
硬邦邦的木闆床,牆邊是一個老舊的衣櫃,門口有一個方形桌子,窗台上晾曬着一些芒果葉,房間裡充斥着淡淡的芒果清香,要仔細嗅才能嗅到。
紅磚牆,木頭門,水泥地,高懸着發黃的燈罩,還不如他們在湄索的家溫馨舒适,陸北骁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回到納塔身邊。
“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落入她的耳畔,溫小禾這才注意到陸北骁坐在床邊。
她不說話,扭過臉,賭氣似的不理他。
陸北骁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臉頰,高燒退下去了,臉上還是有些熱。
“餓一天了,起來把飯吃了。”
溫小禾轉頭看他一眼,他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碗冒熱氣的米粥,用另一隻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米粥,輕輕吹涼。
她手肘撐着硬木闆坐起來,輕揚下巴,斜眼看他。
“你就給我吃這個?”
“你剛退燒,得吃點清淡的。”
陸北骁拿着勺子,瓷制小勺碰到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吹涼米粥的動作專心又認真。
溫小禾肚子餓扁,别說是熱米粥了,就是一個冷饅頭,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吞了吞口水又說:“我可是缪瓦的大夫人,我要吃肉,你去給我弄來。”
陸北骁伸手喂粥的動作停在半空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勺柄一緊,勺子裡盛着溫度剛好下咽的米粥,米粥晃動了一下,少許灑在床上,點點濕潤的白。
他眸色驟冷,黑色的瞳孔中翻湧着讓人看不懂的波瀾,連呼吸聲都重了。
“想吃肉就吃,扯什麼由頭。”
顯然這個所謂的“吃肉的由頭”,是觸怒到他了。
頓了兩秒,他又擡手,勺子遞到溫小禾的唇邊,她緊閉着雙唇,沒有要張口的意思。
陸北骁放下勺子,大手端着碗,骨感的手背穩穩地貼着膝蓋,目光冷冷的掃視到她的臉上。
“絕食嗎?”
“你就算把自己餓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你不吃飯,這裡沒人會心疼你,知道嗎?”
溫小禾眼睛眨動一下,肚子咕噜噜叫喚起來,她連忙捂住肚子,還是不吭聲也不張嘴。
她的腦海中回蕩着陸北骁以前說過的一句類似的話。
“不吃早飯對胃不好,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做早飯,看着你吃。”
截然相反的話,從同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果然,他說的對,男人都是會變的。
“你去告訴納塔啊,你看看他關不關心我,三天後沒有新娘,你們辦的哪門子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