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骁用手捂住她的嘴。
别真把人喊過來了,他還想着多跟她待一會兒,哪怕就看着她,什麼都不做。
溫小禾掰開他的手,瞪他一眼,奪過他手中的飯碗,拿起勺子自己吃。
餓得前胸貼後背,又剛退燒,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别說吃粥了,光是端着碗,手都不穩,米粥在她手裡搖搖晃晃。
突然,她手裡的碗被人搶走,她仰頭,陸北骁的一張俊臉已經湊到了她的眼前。
他單手端着碗,喝了一大口,低頭吻上她的唇,熟練地撬開唇齒,把含在口中的米粥全部渡到她的嘴裡。
溫小禾本能地吞咽,陸北骁一手扣着她的後腦,一手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給她喝。
喝完大半碗米粥,溫小禾得了自由打了個嗆嗝,推開陸北骁,惱羞成怒。
“你惡不惡心啊,都是口水。”
“你覺得比這更惡心的,我都吃過了,還嫌口水?”
陸北骁放下手中的碗,又端起一杯水,眼神掃過水杯,又看一眼溫小禾。
“無恥。”溫小禾迅速搶過他手中的水杯,似躲什麼一樣咕嘟咕嘟喝下好些溫水。
陸北骁被罵臉上一點不生氣,看到她吃了飯也喝了水,眼神也柔和了些。
“你出去,我要休息。”
溫小禾轟他走,态度堅決,她一點都不想看到他,他坐在這給她一口一口地喂粥,隻是因為良心有愧。
他現在關心她,不就是因為她要活着,活到三天後跟納塔結婚嗎,她死了,他沒法納塔交代。
不是真心的,他做再多都沒用。
陸北骁緊蹙眉頭,給她蓋上被子,沉聲說:“這是我的屋子,你讓我去哪兒?”
她現在這個樣子,虛弱地連個碗都拿不住,他能走嗎?
溫小禾被怼得無話可說,現在是她霸占着他的屋子,攆他走似乎确實說不通。
她抓緊被子躺下翻了個身,面對着牆壁,背對着陸北骁,合上眼。
睡是睡不着的,心緒不安,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床邊一輕,心裡一慌扭頭尋過去,看到陸北骁沒走而是坐到了桌邊,她放下心,又把頭扭了回去。
陸北骁手裡拿着一本書,目光上移,看一眼床上隆起的被子,又深情又警惕。
小弟在外面看到他,敲了敲窗戶,推開門跑進來,大喊一聲:“骁哥。”
“小點聲。”陸北骁合上書,淩厲的目光掃他一眼。
小弟注意到床上的女人,沖着陸北骁連連點頭,聲音壓低:“大哥讓我給你送錢過來,說婚禮要用錢的地方多,不用省。”
陸北骁瞟一眼他手中拎着的行李包,包裡鼓鼓囊囊的,少說也是塞了二三十萬在裡頭。
是結婚,又不是賭博,哪兒需要這麼多。
況且,這婚,注定結不成。
“放這吧。”他指了一下桌子,小弟立刻把行李包擡到桌上,眼睛像是粘在錢上了似的,手松開眼沒離開。
陸北骁瞥他一眼,大手一伸,從裡頭掏出一沓現金,遞他眼前。
“拿着吧,這兩天沒什麼事不用往我這邊來了。”
小弟見錢眼開,雙手去接厚厚的現金,他似乎能聞到錢上的香氣,點頭哈腰地說:“是,是,我明白,骁哥您放心吧,保證沒人過來打擾您跟大夫人相處。“
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别扭呢。
小弟也不是沒見識的人,能在納塔老大身邊讨生活,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他曉得,這叫什麼來着,對,叫共妻。
意思是好幾個男人固定跟一個女人有夫妻之實,聽說在彌糯有這種事,這地方武裝沖突比一天三頓飯都平常,誰有功夫談情說愛,逮住一個女人就一哄而上了,圖省事。
“滾。”陸北骁聽到刺耳的字眼,周身籠罩着逼人的寒氣,黑眸中突生兩簇熊熊燃燒的妒火,将錢甩在他的身上。
這屋裡哪兒有什麼大夫人,隻有他的女人,那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小弟不知道哪兒句話惹怒他,趕緊撿起地上的錢,屁滾尿流地跑出去。
陸北骁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書,随便翻開一頁,書上有好些字都被扣掉了,殘缺不全。
這書怎麼看,讓人捉摸不透。
他眼睛裡沒字,大手撕掉殘缺不全的頁,剩下一串亂七八糟的頁碼,這些數字在他的腦海中迅速按照某種規則排列組合,形成一句話。
“事情已辦妥。”
他眼神中多了一抹驚訝的神色,而後良久的深思。
并非是這句話的本身讓他多意外,而是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隻有他和羊知道。
問題是,羊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為了掩護他,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