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禾雙膝一彎,蹲到地上,雙手抱臂靠近她小聲說:“我不會在這裡待久了,你隻要活着,納塔還是你的。”
她的話,僅婉拉一個人能聽到,婉拉一驚,震驚的眼神望着她,不可思議地說:“你想走?”
溫小禾沒在說話,她提起裙擺,轉身準備走,婉拉伸手拽住她的裙子,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壓低聲音說:“我可以幫你。”
“不用,我有辦法。”溫小禾掰開她的手,語氣平淡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婉拉望着她的背影,眼底一抹難以捉摸的神色,她走不了的,納塔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了,他知道有人會趁着大婚之日作妖。
唯一能幫溫小禾離開的人,隻能是她。
納塔已經抛棄她了,她可以随時下山,走了就不必回來了,她等到現在還沒走,是要親眼看看這場大婚,她夢寐以求的婚禮。
三年前,她被親爹和後媽虐待,差點打死,是納塔下山掠奪物資的時候殺了他們,她求納塔帶她上山,她願意以身相許,做什麼都可以。
山上所有女人裡,她不是最漂亮的,卻是唯一對納塔有真心的,他喜歡什麼,她就做什麼,無論床上床下,夠卑微夠低賤,自然成了他最寵愛的情人。
溫小禾一路走到納塔的屋前,穿着一身迷彩軍裝的魁梧男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
納塔擺了擺手,讓一旁說話的小弟都走開,他看到女人身上鮮紅豔麗的嫁衣,神色一恍惚,邁着大步走過去。
“你今天很漂亮。”
納塔小心牽上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頭顱向下低,眼神卻是上挑的,透着一股狠厲直視她冰冷麻木的雙眸。
溫小禾嫌棄地甩開手,手背但凡沾上一點水光都讓她惡心。
納塔阖了阖眼,忍下怒意,再睜開眼,皮笑肉不笑,沉聲說:“我去前面喝酒,你進屋等我,等天黑我們就洞房花燭夜。”
山上沒人結過婚,村子裡連個敢上山主持婚事的人也沒有,隻能這麼辦,空地上擺上好幾個桌子,壇子酒高高壘起來,好酒好菜,熱鬧極了。
溫小禾沒有要進屋的意思,杵在原地,怒道:“你做夢,我是不會跟你洞房的。”
納塔鼓了鼓腮幫子,目光變得異常狠戾吓人,手背上青筋一跳,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将她提離地面,暴躁地說:“别逼我現在就要了你。”
溫小禾拍打他的手臂,喘不動氣,一張臉憋得通紅,雙腳撲通着,腳尖無論如何也夠不到地面。
“放……手。”
他一隻大手掐着她脖子,還有餘地,稍稍用力就能讓她喊不出聲,扭斷她的脖子比折斷一束脆弱的野花還要容易。
她呼吸隻出不進,臉色由紅轉白,昏厥的前一秒納塔松了手,她被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緩了許久才變過臉色來。
居高臨下站着的男人又彎下腰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扛着她進屋,把她扔在床上,聲音沙啞:“老實呆着,今晚外面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納塔交代完拿走桌子上的槍别在腰後,朝外面走去,溫小禾想要從床邊站起來,手腕一緊,扭頭看過去,才發現納塔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一個手铐把她拷在床頭上了。
手铐不是銀色的,更不是軍用的,通體深紫色,一圈毛絨絨,看起來像是……
一想到這東西被納塔拿來幹過什麼事,她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他睡過那麼多女人,就是根爛黃瓜,現在還用這個東西拷着她,赤裸裸地羞辱。
房門被鎖上的那一刻,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渾身顫栗,掙紮着扭動身體,連帶着手腕上的金屬手铐撞擊木制床頭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
她側坐在床邊,屁股快要從床上掉下來,雙臂并在身前,兩個手腕朝内緊緊貼在一起。
被拷牢的雙手伸長手指隻能勉強碰到嫁衣衣角,想要拿出裙擺下的匕首,簡直是癡心妄想。
她急得滿頭大汗,再次用力去夠裙擺下的匕首,随着身體一扭,“啪”的一聲從床邊跌到水泥地上。
“啊……好疼。”
溫小禾痛苦地喊出聲,雙手高高地舉過頭頂,手腕上兩道紅圈勒痕,床頭猛烈的晃動一下,像是在抗議,她越是反抗,越是吃盡苦頭。
天色轉眼間就黑了,“砰”的一聲巨響,從屋外傳來,是槍聲!
一聲槍響後,緊接着是慌亂躁動的腳步聲,密密麻麻,“砰砰砰”連着好幾槍,好像是有兩撥人打起來了。
她掙紮着站起來,伸長脖子往外看,隔着貼喜字的木窗,隻能看到外面不停的有人在逃竄。
她想要靠近些,看清外面是什麼人跟納塔的人打起來了,又往前挪了一步,手铐被拉直。
突然一個子彈穿透窗戶玻璃,在她的眼前一點點放大,她愣神忘記躲開,迅速旋轉飛來的子彈頭擦着她的太陽穴過去,穿透身後的木頭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