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臉色一白,望着窗戶上被子彈穿透的洞,小小的圓洞裡,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側臉,這張側臉跟她腦海中某個朝思暮想的人清秀儒雅的臉一點點重合,分毫不差。
一身軍裝的男人手持雙槍,從木屋前跑過去,猛地停下腳步,像是預感到什麼,偏頭看向旁邊的窗戶。透過破碎的窗,一張極美的臉,目光懵懂地與他對視,他瞳孔頃刻間收縮,急急地踹開木門,跑了進去。
是她,真的是她。
“苗苗……”
他輕聲喚她,感覺到心髒不再跳動,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周圍的一切槍聲和躁動聲都在他的耳邊消失殆盡。
溫小禾震驚地看他,情急之下朝着他走過去,又被手腕上的手铐往後一拉,肩膀磕到床頭上,一片泛紫紅的淤青。
“晏清……哥哥。”
她确信自己沒有認錯人,嘴角壓下緊抿着雙唇,輕輕阖眼哭起來,哭得肩膀不停地顫抖,鼻腔一下一下地抽噎。
何晏清快步走過去,手忙腳亂地解開她手腕上的铐子,冰涼修長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兩手按着她的雙肩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異口同聲,一個哽咽着哭得梨花帶雨,一個星眸含情薄薄的眼皮滾動幾番強壓着心痛。
“晏清哥哥,村子裡的人都說你……”
“都說我死了對嗎。”何晏清打斷她的話,扶着她肩膀的大手顫抖了兩下,等到她穩穩坐到床上,才松開手。
溫小禾輕輕點頭,仰頭望着他,用手拭去臉頰上的淚,她不是傷心哭的,是高興哭的。
晏清哥哥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現在還穿着合身筆挺的軍裝,戴着軍帽,成為了小時候想要成為的人,加入泰國政府軍做保護一方百姓的軍人。
“是差點死了的,不過我命大,活下來了。”
“你怎麼會被抓到這裡來,他們對你做什麼了嗎?”
何晏清說着就要拉她起身,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哪裡受傷,溫小禾制止住他的動作,搖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帶你走。“何晏清總算放下心,輕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門大敞着,“嗖嗖嗖“連着三發子彈朝着何晏清和溫小禾飛過來,何晏清一個轉身抱住身後的女人,兩人摔在地上,滾到一旁。
他一攬着護在身下的女人,另一隻手掏出槍,迅速對着木門連射幾槍,木門被子彈擊穿,院外的機關槍聲音也止住了。
溫小禾被他壓在身下,腦後是男人溫暖的大手,他的手一點繭都沒有,五指穿過她的秀發,觸碰到頭皮的指尖柔軟極了。
遠處還有槍聲,甚至有近距離的腳步聲從屋外跑過,這場掃平暴動分子老巢的戰事并沒有停止,可她現在一點都不害怕。
甚至想讓時間就停止在現在,一直這麼貼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髒,确信她的晏清哥哥還活着。
“壓到你了嗎?”耳畔傳來男人擔憂的聲音,她才緩過神來,紅了臉頰,輕搖一下腦袋。
何晏清拉她起身,率先走在前面,查看院子裡的情況。
“沒事了,可以出來。”
他轉身朝着屋内喊了一聲,溫小禾快跑出來,站到他面前,天上的月亮很圓很圓,皎潔的銀光撒了一地,像是細碎的鑽石圍成一圈剛好把這對金童玉女圈起來。
“等會兒我找身衣服給你換上。”
何晏清這時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紅嫁衣,原來納塔要娶的新娘是她,幸虧是他來了,還好這次行動歸他負責。
“少校,少校。”
一個士兵模樣的人邊喊邊火急火燎跑過來,他臉上沾着一道噴濺的血迹,手中攥着槍,神情焦急萬分。
何晏清下意識攥住溫小禾的手腕,扭頭問:“出什麼事了?“
“納塔,納塔跑了……”
溫小禾身體一顫,瞬間緊張起來,他們沒有抓到納塔,納塔一定會卷土重來的,他随時會再次出現,把她擄走。
何晏清皺着眉,感覺到手中圈着的手腕不安地抖動了兩下,扭頭安撫身邊的女人:“别怕,他跑不掉的。”
溫小禾晶瑩透亮的眼睛對視上他深邃的黑眸,她當然信任他,緩了緩情緒,輕輕點頭。
“派一小隊沿着山路抓捕納塔,他被擊中了腿,走不遠。”
“二小隊和三小隊包圍整座山,務必在今晚鏟除全部餘孽,不要讓他們流竄到山下的村子裡傷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