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訝于她的無拘與熱烈,并不可抑制地再度為她着迷。
天地間,仿若隻有彼此。
雪白的小狸奴懵懂地望着眼前,它聽不懂他們口中呢喃地那些綿綿情話,卻看得懂主人臉上升起的陣陣潮紅。
月到中天,星輝冷寂。
易知舟背靠着雕花床頭,溫情默默地凝視着她的睡顔,手掌不由得拂過少女柔順的長發。
方才她撒嬌要他等自己睡着之後再離開。
可等她真的睡了,他卻又舍不得走。
就這麼靜靜地守在床邊,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的眉眼。
曾幾何時,他斷然不會做出這般癡傻的行徑。
可她的出現,一再打破他對自己的認知,時至今日,他不得不承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威力。
''嗚,嗚。''
小狸奴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隻見那雪白白的小團子輕巧地跳上床榻,霸道又熟稔地走到主人的枕邊,一個咕噜就縮進了香懷中,末了,小狸奴還傲嬌地睥睨他一眼,那模樣仿佛在說:别看了,我才是主人的最愛。
易知舟垂首啞笑,默默替她掩好被角之後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
翌日,天朗氣清。
整個衛隊裡的人都能感覺到,一向嚴苛的易大人今日心情甚好。
曹洪生臉上不敢表露,心裡卻開始期盼着:此番賀壽任務圓滿完成,回去之後八皇子一定會犒賞大家夥!再者······公主與易大人若是喜結連理,天家必然會大肆封賞,到時候·······
啧啧啧。
曹洪生感覺距離自己晉升的日子不遠了,心情也跟着大好起來。
半月一晃而過,九公主一行終于回到了都城。
馬車進入都城近郊便能感覺到沿途越來越熱鬧的景緻。
青柑:''殿下,已經可以看見永定門了!''
元季瑤手中把玩着一根糖人兒,目光越過青柑的肩頭,隐約看見了永定門樓上方飄揚的旗幟。
''是啊,總算是回家了。''
與她們幾個盼星星盼月亮的心情不同,她這一路有吃有玩,還有心愛的情郎、狸奴做伴,簡直像是泡在蜜罐子裡一樣。
她故意用五彩缤紛的糖人兒引誘小魚兒,待它喵喵撲過來時,又忽然藏起來不給它,小狸奴氣惱得緊,口中''喵嗚喵嗚''出聲抗議,她才輕巧地笑出了聲:''這個太甜了,你可不能吃喲。''
隔着開啟的車窗,易大人策馬路過。
''逗了一路了,當心它氣急了撓你。''他的聲音輕飄飄傳過來,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這一路,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隔着車窗交談。
''它才不敢呢。本宮的小魚兒最乖了。''她洋洋得意地撫摸着小魚兒的柔毛。
可小狸奴卻攀着她的胳膊爬到了半開的車窗上。
''喵嗚''一聲,小狸奴一躍而起飛向車窗外頭。
衆人齊聲驚叫:''小魚兒''
幸而外頭的易大人眼疾手快,他單手扯住缰繩,側身騰空接住了差點落地的小狸奴。
他垂眸看向小狸奴,無奈地輕道一句:''真是淘氣。''
隔着車窗,花容失色的九公主急忙伸出手接過自己的小淘氣:''你這小東西越來越沒規矩了,當心回去本宮懲罰你!!''
易知舟策馬并行在車廂左側,聽着她那毫無威懾力的恐吓,嘴角不禁揚起好看的弧度。
這一路,小狸奴毫無顧忌四處遊竄,每每失蹤,都得他親自去找,久而久之,他也摸清楚這家夥的脾性了,欺軟怕硬!
每次被抓回來都喵嗚嗚地撒嬌耍賴,這一點倒是與它的主人如出一轍。
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出聲提醒道:''就要入城了。''
城内人多眼雜,金枝玉葉自然不宜抛頭露面。
元季瑤隻好依依不舍地将手搭在窗框上:''那····晚些時候,你就直接回府嗎?''
易知舟明白她在想什麼,他也不舍得,隻是······
''今日早朝已散,微臣先送殿下回成華宮,然後去禮部複命。''
見她面上有幾分失落,他不禁歪了歪頭,與她相視一笑:''放心,明日早朝結束後,我會即刻求見陛下。''
他語氣和緩,雙眸卻緊緊盯着她,那盈盈發亮的眼中分明意有所指。
一想到他要去求賜婚的旨意,她的臉騰瞬間就羞紅了:''本宮聽不懂你說什麼!''
不等他再說開口,九公主''啪嗒''一聲從裡面關上了車窗。
車内的青柑與松蘿吓了一跳,可再看九公主垂眸含羞的模樣兒,二人又忍不住抿唇偷笑。
馬車才入永定門。
大總管曹公公就已經候在了一旁了,他身後是嚴整有序的禁軍士兵。
易知舟心頭閃過一絲不解,待他翻身下馬,對面的曹公公已經手持拂塵來到了面前:
''九公主殿下賀壽歸來,舟車勞頓,陛下有旨,免跪拜禮,馬車徑直入宮觐見。''
車廂内,懷抱着小狸奴的九公主面上一喜,語氣笃定道:''此去月餘,父皇與母後定是想我了!''
青柑與松蘿也歡喜地點點頭:''那是自然。''
禁軍隊伍上前護送公主的車駕繼續往宮内駛去。
車外。
曹公公轉身又對一旁的易知舟道:''易小侯爺一路辛苦了,眼下朝中事忙,您不必急于去禮部複命,還請先回府休整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