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火的元崇廣氣勢頹靡,看着皇後圓滾滾的肚子,氣不打一處來:“你來作何?”
他們夫妻早就離心了,可這公孫餘蘭偏偏要效仿他母親楚太後那一套,在外人面前裝的溫婉賢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元崇廣心裡是在厭煩。
公孫皇後道:“陛下,聽聞那元崇烨已經與廣南王在稷台彙合,母後的意思是希望陛下盡力與之斡旋。”
元崇廣冷哼一聲:“斡旋?朕一直都在與他們斡旋?母後究竟還想怎麼樣?不妨直說!”
面對丈夫的冷言冷語,公孫餘蘭隻得拿出楚太後準備好的聖旨:“陛下,母後的意思是希望您·······”
不等她說完,元崇廣一把扯過明黃色的聖旨,果然,上頭洋洋灑灑百行字。
他邊走邊看,臉色變化萬千:“哈哈哈,好好好,當真是我的好母後······”
公孫餘蘭小心翼翼低下頭,那份聖旨實則是一道罪己诏。
十萬叛軍氣勢洶洶逼近皇城,揚言要為先帝報仇雪恨,要楚太後自缢謝罪········可新帝已經繼位,那八皇子分明是狼子野心,觊觎皇權。
太後沒想到楚國舅如此不堪重用,也沒想到那易知舟會臨陣倒戈,眼下白白失去了十萬兵權,太後無人可用,所以隻能從新帝身上想辦法。
“隻是為了穩住局勢,陛下不必當真。”她中氣不足的安慰道。
可元崇光忽然發了瘋一樣撲過來:“什麼局勢?眼下的局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難道她還不滿意!!!”
衆人皇帝撲倒了懷孕的皇後,急忙一擁而上,企圖拉開他。
可元崇廣力氣出氣的大:“她要朕抗下一切罵名,向天下人謝罪?哈哈哈,她可真會算計,把朕徹底搞臭了,好扶持你肚子裡這個孽種上位?”
公孫玉蘭面色煞白,隻顧倉促地護着自己的肚子:“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旁的宮娥急忙差人去禀告楚太後,一衆太監也都極力拉扯:“陛下息怒!龍裔為重,龍裔為重!”
可旁人越是這樣說,元崇廣就越是瘋癫:“哈哈,什麼狗屁龍裔,野種!野種而已!!”
他甩着袖子,目眦欲裂的叫喊着:“她肚子才不是龍裔,是野種!”
公孫餘蘭大驚失色,急忙一口咬住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元崇廣一耳光扇向她。
場面一度混亂起來。
聞訊而來的楚太後面色鐵青。
“混賬!”偌大的禦書房内,鴉雀無聲。
“官所内還有朝臣,你們這樣又吵又鬧成何體統?”她一身精緻氣派的金絲繡花廣袖長裙,帝王翡翠頭面瑩潤透亮。
一改作皇後時的典雅樸素,華貴無雙,氣勢逼人,可細看眉宇間,眼角的皺紋已無法用脂粉掩蓋,眼底的疲憊更是顯而易見。
元崇廣癡癡地發笑:“母後向來攻于心機,您從前偏愛那易知舟,如今卻被鷹啄了眼,想必一定很生氣吧!”
說罷,不等楚皇後發怒,元崇廣一把拉過公孫餘蘭:“您不是一直想要她肚子裡的皇嗣嗎!實話告訴你吧,”
公孫餘蘭一驚,忍着淚水開始求饒:“陛下,陛下吃醉了,胡言亂語,母後可千萬别信·······”
她顫顫巍巍朝下滑,元崇廣卻一把拽住她:“老子壓根就沒在她肚子裡留種···”
公孫餘蘭雖然努力保持鎮定,可她閃爍的目光卻被出皇後看在眼裡。
“啟禀皇帝,啟禀太後娘娘!”
“叛軍已從稷台開拔,向着皇城的方向進發了!”
門外忽而走來兩位總管,一左一右跪在地上:“啟禀太後,薛太傅率領一衆大臣求見!”
楚太後端坐龍椅,看似平靜的面容下暗流湧動。
壞消息紛至沓來,元崇廣隻覺得頭昏腦脹:“叫他們滾!叫他們滾!”
新帝暴怒的咆哮聲隔牆可聞。
薛太傅與一衆老臣子卻手捧武帝舊物,齊齊跪在禦書房外:
“老臣薛泰,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懇請太後娘娘、懇請新帝明示,先帝病故究竟是否另有緣由?八皇子元崇烨所言是否為真?”
司馬王大人也跪地高呼:“如今叛軍兵臨城下,我等隻想要一個真相,今日集體觐見,肯請太後娘娘明示,肯請陛下明示!”
元崇廣憤然沖出禦書房,看見台階上下跪滿了文武百官,他忍不住咆哮:“混賬,你們這是要逼宮不成?”
薛太傅面色凝重:“陛下,八皇子已帶兵在勤王的路上,陛下若能拿出證據,證明先帝病愈并無異常,臣這把老骨頭願親自前往永定門勸降八皇子!!”
铿锵有力的言辭響徹四周,文武百官都凝視着新帝。
元崇廣心虛地轉過身,用更加劇烈的咆哮掩飾内心:“放肆,他早已被貶為庶人,哪來的八皇子?分明是他居心叵測觊觎王位,那些所謂的證據不過是他捏造的假象而已!你們這些沒主見的臣子,居然憑借幾句流言蜚語就前來逼宮??當真是活膩了!”
可新帝的這些話并不能叫衆人信服。
薛太傅忽而站起身,一步步逼近龍袍加身的年輕帝王:“老臣敢問陛下,先帝昏迷數月久治不愈,為何禦醫院的脈案隻有寥寥記錄?而先帝逝去後,一衆禦醫都接連失蹤?”
元崇廣無言以對。
薛太傅步履不停,繼續靠近:“老臣再敢問,為何陛下登基後隻見诏書,未見龍虎符真身?”
龍虎符乃是武帝親自發明設計的兵符,早年他曾親口說過,龍虎兵符是第二道诏書,隻有繼位的新帝才會擁有。
禦書房内的楚太後聽見薛太傅的話,眼底閃過一道寒光,當初她久久沒讓太子繼位,主要也是沒有尋到龍虎兵符的下落。
如今這件事,果然成了一個巨大的把柄。
衆人見新帝無言以對,屋内的楚太後又久久不露面,心中自有了分曉。
此時,皇城的禁軍守衛卻匆忙來報:“啟禀陛下,叛軍已至永定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