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成婚時年紀不大,易柔嘉懷上頭胎時并無太多不适之感,日日食飽睡足,精力充沛。
闫松鶴堅持日日為嬌妻請脈,不敢懈怠半分。
“都說了别赤腳,怎麼不聽呢?”午後,他從學院回來就看見妻子柔嘉正光着腳踩在軟榻上,手裡拿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易柔嘉聽見夫君回來了,渾然不在意,目光全被話本子吸引着:“哎呀,實在太熱了。”
眼下已經秋末了,都城卻不見半分涼意,明晃晃的日頭炙烤着房屋屋脊,俨然一副秋老虎的駭人氣勢。
闫松鶴淨了手,換上房内常穿的翠色襕衫,躬身坐到軟榻邊沿:“公主來過了?”
他一進門就聽管家彙報了,九公主一早便來探望柔嘉姑娘,還送了許多珍稀補品來;對此闫松鶴已然有些習慣了,殿下每次來都不空手,有時是街面上時興的吃食小點,有時是宮裡昂貴的衣裳首飾,偶爾從陛下那裡得來的西洋舶來品也慷慨分享······二人俨然一副姑嫂情深的模樣。
“是啊,殿下說她與兄長過幾日要啟程去隴西,擔心不能陪我分娩,所以特來辭行····”易柔嘉感覺到闫松鶴坐下了,便大大咧咧将自己一雙秀白的腳丫伸了過去。
闫松鶴順勢捏在掌心:“怎麼?易大将軍外出公務還要攜妻同行?如此膩味也不怕朝臣恥笑?”
許是他揶揄的意味過于明顯,易柔嘉隻得從書本裡分出一眼投向丈夫:““哎呀,隴西路遠,一來一回少說得兩個月;況且人家是新婚燕爾,你又何必打趣呢?”
她向丈夫投來嗔怪的目光,瑩潤飽滿的小臉配上一雙淩厲眉眼的眸子,看得某人心思一蕩。
隻見他掌心微微施力,白嫩的腳背就變了形:“他們是新婚燕兒?那咱倆不是嗎?”
闫松鶴的音色略有幾分低沉,與平日爽朗清澈的音調截然不同。
易柔嘉握着書的手不由得一僵。
新婚燕爾?
他們倆成婚不足一年,倒也算的上新婚燕爾。
隻可惜····
她垂眼盯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
夫妻二人僅有一次就懷上了,雖是喜事,可喜事也有幾分·······礙事。
對上丈夫幽深的目光,她心裡忽然也湧上幾分燥熱。
腳心傳來搔癢,她難耐地收回腿,卻帶着某人也俯身湊了過來。
“唔。”
香吻如期而至,帶着某人熱切的體溫,易柔嘉頓了頓,索性将看了一半的話本子仍在一邊。
原本還算清涼的竹席漸漸升高了溫度。
男人順着妻子圓潤的臉頰一路向下親吻,像是小鳥啄食一樣,忽輕忽重,惹得柔嘉一陣心癢。
他們二人當初在隴西成婚,成婚後不久新帝便起義成功,待新朝穩妥,他們便随着洛太後一同從隴西回到都城。
回程的路上柔嘉覺得身子不爽利,待闫松鶴一把脈,果然是懷上了。
因闫家人口衆多,幾房的兄弟妯娌們都居在一座大宅院裡,闫松鶴便主動提議,他與柔嘉借住在将軍府上。
一來,府中人少清淨,便于柔嘉安胎;
二來,易知舟與九公主成婚後,按照禮制二人得住在新建的公主府中,偌大的将軍府隻剩下易夫人獨居,如此,他們也算是在易夫人跟前盡孝了。
如此兩全其美之策,當真是叫柔嘉拍手稱快。
眼下她快要臨盆了,一點也不覺得擔心,反而有種隐隐的期待。
出了月子,就能與闫大哥繼續做夫妻了········
二人親着親着,闫松鶴覺察到某些不妥,于是艱難地停了下來。
隻見他擡首替柔嘉理了理淩亂的鬓發,另一隻手順勢隴住自己松散開來的衣襟:“乖,我去叫廚房煮一碗冰糖蓮子粥來。”
過去這幾個月,柔嘉偶爾也會與他親昵玩鬧,他也是這樣,會親自叫廚房煮些清心去火的湯水來。
眼見他起身要走了,柔嘉心裡卻百般不舍起來,方才闫松鶴進來之前,她一直再言情話本,那裡頭情意綿綿的男女主吃甚相對,纏綿熱烈·······她不想再喝什麼祛火的羹湯了,她也想要與夫君共赴雲雨。
“夫君···”女兒家嬌嗔的語調一出,闫松鶴頓覺身子一僵,他轉身凝着柔嘉水光洌豔的眸子,不覺咽了咽口水:“做甚?”
果然,這小丫頭起了壞心思,雙手緊緊攀扯住他的手臂:“好夫君····”
柔嘉身子康健,有孕之後逐漸變得豐腴起來,不僅臉蛋肚皮圓潤了,某些地方也更加豐盈翹挺······
闫松鶴日日替她洗澡更衣,向來都是隐忍不發的,可沒想到今日她偏用那裡使勁兒地蹭自己。
隔着薄薄的衣料,實在是熬人心智!!
柔嘉也有些差異自己怎麼這麼容易就起了火,見他面色凝重,她偏偏越想撩撥。
“夫君日日替我把脈,都說胎像穩固,那咱們不妨······試一次?”
她滿含期待地地盯着丈夫的臉。
闫松鶴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想必今日也會····
“不可。”
出乎意料,闫松鶴兀自扭過臉去,生硬地拒絕了她。
柔嘉撇撇嘴:“夫君!”
闫松鶴闆起臉:“即使胎像穩固也不可胡鬧,萬一·······”
他本想好好說教一番,可一擡眼對上柔嘉泫然欲滴的模樣,他隻能将責備之語悉數咽下,轉而陪着笑臉安慰:“好柔嘉,再忍忍,待出了月子再···”
柔嘉哪裡能聽得進去呢,她如今心裡空落落的,鼻尖發酸,眼看就要哭出來了:“哼,出月子?那還要許多日子呢,我,我···”
羞人的話她說不出來,可心内的渴望實在難以平複!
嬌嬌俏俏的小女子,捧着圓噔噔的肚子委屈巴巴地望着丈夫。
這一眼,宛若秋水蕩漾,直直看到了闫松鶴心裡去。
他長歎一口氣,雖然無奈,卻又滿心缱绻!
如此愛他的柔嘉,如何叫他不動心呢?
院子外頭熱氣還未消退,此時仆婦丫鬟們也都在房納涼,若非有事,她們也不會輕易到主屋來······
闫松鶴心下微微一動,躬身在柔嘉耳側落下一語。
果不其然,小丫頭兩頰一紅,潋滟的眸子婉轉地凝着他的俊臉,似有幾分遲疑,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的期盼!
“全憑夫君做主。”
嶄新的雕花木門無聲地閉合,繡着鴛鴦戲水紋樣的床幔輕輕垂落在榻上。
闫松鶴攬着柔嘉的身子将她妥善安置在繡花枕上。
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
易柔嘉感覺到自己的衣襟正被緩緩解開,她緊張地抿了抿唇,一雙美麗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喜慶的床頂。
自己這樣,是否有嬌縱之嫌?
可闫松鶴也同意了不是嗎?
隻要他願意,那便也······
不由得她細想,某人火熱的唇瓣就已經順着她起伏的身形往下而去,突兀的感覺令她心頭一凜,可他寬厚的掌心随即握緊她的手,是摩挲,亦是一種安慰。
礙人的衣衫一件件褪去,她圓潤飽滿的身軀在愛人面前一覽無餘。
易柔嘉這才想起來害羞,想要扯過身旁的薄被遮掩。
被情欲染紅了眼的闫松鶴卻不許她那麼做。
“讓為夫仔細看看。”
他擡首沖她溫柔一笑,随即在她紅豔豔的唇上落下重重一吻。
柔嘉吃痛的閉上眼睛,卻敏銳地感覺到他唇上濕潤的情潮滋味,一想到那些東西來自于自己,她更是羞澀難當起來。
闫松鶴渾然不覺,反而一路向下,虔誠熱烈的吻過她的所有。
那孕育着愛情結晶的地方,更得他無限偏愛。
直到她難耐地攥緊十根手指,顫顫出聲:“夫君!别······”
他渾然不聽,反而垂首,獻上最深的吮吻。
絲絲縷縷,點點滴滴,都是他愛她的證據,往後餘生,我們将如同此時此刻,心照不宣,坦誠相待,直至生命的終結。
易柔嘉,我愛你。
潮熱的午後,靜谧的室内漾起無限情潮,易柔嘉在愛人的口中感受到從不曾有過的歡愉。
這一刻,她心滿意足。
後院的池塘邊漸漸響起蛙鳴,傍晚的霞光洋洋灑灑落在屋脊之上,秋日的菊花在晚霞中搖曳着妩媚麗影。
柔嘉的丫鬟小榮捧着一疊小本子從外頭走進院裡,恰好看見闫姑爺從屋内出來,她急忙揚起笑臉:“姑爺,小姐醒了嗎?”
闫松鶴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小聲些,還在睡呢。”
小榮慚愧地吐了吐舌頭:“往日晌午小姐都要看話本子的,今日怎麼忽然午睡了?”
闫松鶴微微一愣,無奈地将門掩緊:“什麼話本子?拿來我瞧瞧。”
小榮急忙将手中那一摞話本子遞上,語氣中還有幾分得意:“這是公主府才派人送來的,說是怡文齋新出的!”
闫松鶴從前也知道柔嘉與九公主興趣相同,都喜歡看市井話本子,二人還時常相互分享。
今日他忽來了興緻,便想看一看這些話本子裡究竟寫的什麼。
橘光滿滿,直到天邊最後一絲晚霞散盡,貪睡了許久的柔嘉才幽幽醒來。
一睜眼,便覺得渾身酸軟,尤其一雙腿,似沉進了棉花裡。
回憶起午後帳中春情靡靡,她瞬間紅透了臉。
闫松鶴還真是将她寵的無邊了。
柔嘉擁着暖暖的薄被坐起身,十指酥軟,當真是連衣裳都不想穿了。
可她朝屋外撇了一眼才意識到天黑了?
她趕忙喚了一聲:“小榮?”
小丫鬟推門進來服侍她。
易柔嘉問:“什麼時辰了?”
小榮道:“已經戌時三刻了。”
啊?
柔嘉一驚,記起今早元季瑤說過,她與易知舟不日就要遠行,今晚會一同來向易夫人辭行。
兄嫂登門,母親一定會留他們用膳,自己這個做小姑子的怎麼能不露面?
一旁的小榮見狀急忙寬慰:“小姐您别急,姑爺走前留下話,讓您安心睡着,他自會照料兄嫂。”
易柔嘉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而發覺身下的竹席不知何時已變得黏黏膩膩,回想起某些畫面,她不禁擡手抵住發燙的臉頰:
“小榮備水,我要沐浴。”
*
将軍府的一應陳設雖不及公主府華麗昂貴,但典雅中透着古樸隽永,元季瑤很是喜歡。
易夫人今日特意籌備了滿滿一桌菜肴:有公主喜歡的芙蓉羹、兒子喜歡的腌笃鮮、女兒喜歡的松鼠魚、還有闫松鶴喜歡的竹筍肉·······
作為一家之主的易夫人,每一次家宴都會努力兼顧每個孩子的口味····
直到紅中透着亮的酸梅小排上了桌,她才惋惜:“柔嘉有了身子越發慵懶了,午覺竟是睡到了晚上···”
席間幾人不禁擡眸,神色各不相同。
易知舟眸光朗朗,帶着兄長慣有的穩重:“無妨,她如今有孕在身,應當理解。”
“是啊,母親。”與他并肩而坐的九公主眉眼彎彎,她一身彩繡襦裙,挽起了典雅的牡丹發髻,雖貴為公主,可自從成婚之後,她便如尋常人家的媳婦一樣,稱易夫人為母親。
“我今日一早已與柔嘉辭别過了,她既困倦,便随她去吧,我聽宮中女官說,婦人有孕,睡覺亦是養胎最好的法子。”
說話間,九公主還不忘轉過頭看向闫松鶴:“妹婿,你說是不是呀?”
心知肚明闫松鶴含笑點點頭。
眼前這對夫妻明明都比自己年幼許多,可偏偏成婚之後,對他是一口一個妹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