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
爹爹這形容詞,她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怪。
眼瞧自家女兒神色有變,蘇禹急忙趁熱打鐵:“那墨辰能有什麼好的,無非就是長的俊些,官位高些,除此之外,他還有個啥?他還算個啥?”
蘇桃掰了掰手指頭,似在盤算:墨辰他除了長的好看些,官位高一些,也确實沒什麼可取之處了……
盤算明白了,蘇桃微微點頭,以示自己認同了爹爹的說法。
觀察蘇桃聽進了他的話,蘇禹則越說越起勁兒了:“小桃兒啊,你如今就為個啥也不是的男人,飯都吃不好,這般自輕,可還對得起你師父的諄諄教誨?可還對的起九泉之下你的親娘?”
蘇桃聽罷,開始認真思量,娘親去得早,她自幼跟在師父身邊苦修劍法,鍛煉體魄,若因旁人說她胖了兩分,她就虧着自己的肚子,也實在對不起早去的娘親和悉心教導過她的師父……
“爹,你說的有理!”
蘇桃恍然,端起湯碗,咕咚咕咚幾口,就将整碗湯喝了個精光……
“不愧是我的女兒,一點就透,這股子聰明勁兒随我!”
蘇禹暗暗松下一口氣,起身,将擺放在正中的豬肘子端了過來,語重心長道:“小桃兒啊,聽爹的話要多吃,你才十三歲,還能長個兒呢!”
吃飽喝足後,蘇桃是被翠竹扶到閨房的,菱花銅鏡裡,映出她稚氣未脫,卻難掩清絕的臉,珠花散落,她的三千鴉絲直直的垂散于腰際……
“姑娘的頭發真美!”
翠竹說着,取出妝匣裡的篦梳,一點點替蘇桃梳順發絲。
她瞧蘇桃神色不對,隻當姑娘被将軍帶回,心裡嘔氣…但将軍前去相府尋人,分明是擔心自家姑娘吃虧啊!
她張了張嘴,卻并未出聲,重複幾次後才終于忍不住:“姑娘,翠竹不甚明白,你跟墨宰相治什麼氣呢?”
算起來,姑娘歸家也不過半載,期間與墨宰相并無太多交集。
交集不深又無舊怨,姑娘為何要屢次三番找墨宰相的不痛快?
“哎呀,你不懂。”
蘇桃從第一眼見到墨辰起,就動了“殺念”,究其原因,無非是看墨辰生的朗眉俊目,氣宇不凡……
并非她嫉妒美色不容人,而是師父早年間教導過她:“徒兒,當你遇見一個人,覺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那麼這個人,就大抵是你此生的劫難了,也唯有殺他,你才能參透逍遙劍法的最高境界,心中無所念,無愛自然神!”
她一心想殺墨辰,其目地,就是為了參悟逍遙劍法的最高境界。
哪成想啊,她隔三差五的去行刺,卻又次次無功而反……
小小的人兒,重重歎息,嘟嘟囔囔的自語道:“師父啊師父,你隻教會徒兒逍遙劍法,卻從未教過徒兒若手中劍殺不了人,我又該怎麼辦才好呢?”
蘇桃念叨一大段,翠竹隻聽清師父二字,她當即給姑娘出了主意:“姑娘若想師父,何不給他去一封信件?”
也對,她給師父寫封信,問問不就得了,思忖間,蘇桃已從梳妝台轉到桌案,小手一揮:“取筆墨來!”
不多時,她将信拟好,遞給侯在身側的翠竹,吩咐道:“連夜将信送往洛水城最大的青樓,雲來燕往!”
“青…青樓?”
翠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起姑娘的師父,在大越北狄兩國,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他年少成名,靠手中一柄長劍名揚四海,真名不祥,雅号“葬花”。
江湖上早有傳聞,葬花公子生的面如冠玉,風度翩翩。
翠竹雖未曾得見,卻也無數次在腦海裡勾勒過葬花公子的俊顔。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該心存幻想,但她還是無法接受心心念念崇拜的人,竟會混迹于青樓那種腌臜的地方!
翠竹心裡亂糟糟的,不覺間,竟拔高了語調:“姑娘的師父,怎會栖身于青樓那種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