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禹不屑的冷哼一聲,且一字一句提醒道:“趙大人可别忘了,今日北狄巴巴的趕來送投降書,是因我兒骁勇,斬殺了北狄一員猛将,而并非是我兒與北狄浪費了許多唇舌的緣故!”
“你…你……”
趙大人都快被蘇禹氣哭了,又接連說了幾個你,才道:“就算我女兒有錯,那她也不能下手太重啊,你可知,我女兒昨日被擡回府,今早才醒轉,且頭部受傷嚴重,連親爹都不認識了…”
“哎,碰瓷兒,你碰瓷兒是不是?碰瓷兒你都敢碰到本将頭上來了!”
碰瓷兒?這詞聽着倒新鮮,上座的皇上這才猶如老虎剛打完盹般,擡了擡眼皮:“蘇愛卿,何為碰瓷兒啊?”
蘇禹:“……”這一着急,連家鄉話都給整出來了……
他當即拱了拱手:“啟禀皇上,碰瓷兒就是訛人的意思!”
解釋完了,蘇禹又單膝而跪:“懇請皇上為老臣做主,趙大人紅口白牙的污蔑我女兒,分明是居心叵測啊!”
趙大人連忙解釋:“在皇上面前撒謊乃是欺君罔上,罪不容誅的死罪,縱使借老臣十個膽,老臣也不敢欺君!”
他說的有理有據,尤為懇切。
蘇禹亦是毫不退讓:“趙大人,本将說句不中聽的話,死人裝不了,失憶卻能裝,同朝為官,誰也别掂量着誰是傻子,人傷到了腦袋失憶,可比傷到了腦袋去世的概率還要低上幾分呢!”
“換言之,趙大人若說女兒被失手打死,本将自會深信不疑,若說被打到失憶,恕本将不能相信……”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各持己見,皇上被吵得心煩不已,目光沉沉的瞄了一眼越峰:“太子,你怎麼看!”
越峰答:“趙大人言說自己女兒失憶,失憶之人已無法提供确切證詞,既如此,隻得将蘇将軍的女兒拘到朝堂上,問一問此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皇上沉默片刻:“孤若沒記錯的話,蘇愛卿的女兒尚在相府吧?”
“正是,”墨辰應了聲。
“将人帶過來,孤親自問問!”
聽皇上這麼說,蘇禹暗自松下一口氣,皇上親問,而并非是交托于刑部審理,便等同于走走過場也就罷了。
蘇桃在墨辰上朝後,就興緻勃勃的研習起新劍譜的招式。
從前,師父所傳授她的逍遙劍法是以輕靈迅捷為主,而墨辰淘來的劍譜,雖說連個名字都沒有,卻能與她之前所學,達到一定相輔相成的作用……
蘇桃才練完劍,就聽見兩道輕重不一腳步聲。
耳朵動了動,根據經驗,輕的腳步聲是墨宰相的,至于比墨宰相腳步聲重一些的,那必然也得是個男子啊!
咦,是美人哥哥回來了?還是墨宰相又換了一個新男人?
好奇心的驅使下,蘇桃爬上相府那棵沒長葉兒的枯樹,往外張望。
與此同時,越峰與墨辰相繼邁進後院,待蘇桃看清墨辰身邊的男人是太子殿下時,内心大為震驚。
腳下一滑,竟直接從樹上掉了下去,狠狠摔了一個屁-股蹲兒。
她急忙爬起來,就勢雙膝而跪:“臣女拜見太子殿下!”
蘇桃估摸着自己反應夠快,沒人發現她的窘态,殊不知,她還站在樹上的時候,墨辰與太子就已然發現了她。
墨辰眉頭微皺:“……”好好的,她爬到樹上去幹什麼?
越峰似笑非笑:“……”
這蘇将軍的女兒,還真是每次出現,都會讓人眼前一亮啊!
蘇桃:“……”太子怎地還不讓她起來,一會兒腿都要跪麻了。
越峰負手而立,朗聲宣讀:“傳皇上口谕,請蘇姑娘進宮!”
“蘇姑娘,請跟吾走一趟!”
蘇桃不曉得皇上為何宣她入宮,但還是規規矩矩的應:“臣女遵命!”
她才站起身,墨辰又朝越峰拱了拱手,道:“太子還是容蘇姑娘換一套衣裙,免得她在聖上面前失儀! ”
“無妨,”
越峰笑容淺淺,卻陰鸷涼薄:“讓皇上久等,才是最大的失儀!”
……
這是蘇桃第一次進宮,第一次見識到殿宇巍峨,宮道寬廣。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太子身後,時不時偷瞄一眼紅的牆,綠的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