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正默默腹诽,前頭的人突然道:“拽着我。”
蘇桃的腦袋沒等轉變過來,墨辰卻再次開口,語氣較先前有些不耐煩了:“本相說讓你拽着我……”
蘇桃垂眸,瞧見他遞過來的半截衣袖,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袖口,他神色稍緩,背對蘇桃,唇角微微上揚。
蘇桃瞧不見他的神色,隻氣呼呼的跟在他身後,暗罵墨辰是個怪人…
就在她罵人都快重詞兒時,宰相府也近在眼前了。
永誠遠遠瞧見,蘇桃隐于墨宰相的身後,似乎有些忸怩。
“姑娘,你總算回來了,”聞言,蘇桃松開拽袖子的手,探出頭。
永誠也往前迎了幾步,拱手一禮:“墨宰相,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殿下?他來做什麼?”
“永誠不知,”
他悄無聲息的立于兩人中間,将兩人隔開:“太子殿下備了厚禮前來,已在大廳等候墨宰相多時了。”
“備了厚禮前來,太子殿下是來看我,還是來看旁人?”
墨辰睨了蘇桃一眼,意味不明,而後,他闊步往府裡走去。
蘇桃被他這一眼瞧的有些心慌,正躊躇着要不要也跟着進去,永誠卻趕在此時開了腔:“姑娘出去的時辰不短了,晚些,翠竹姐姐又該擔心了……”
“好,我知道。”她聽了永誠的勸,徑自回到西廂房。
相府正廳。
墨辰低眉颔首:“太子萬安。”
“墨宰相客氣了,”
越峰鷹隼般的目光直盯着他:“你為朝臣,皇上卻将自己的親衛贈于你,如此殊榮,連我這個做太子的都望塵莫及,怕是将來,得換吾拜你才對。”
越峰笑着,大拇指上的玉韘卻越轉越快。今日,他的線人遞出消息,皇上同蘇禹攀談許久,其中皇上提到一句太子狠戾,遠不及墨宰相虛懷若谷。
他貴為皇子,在皇上心裡,卻連個臣子的份量都不如,這讓他如何不惱?尤其是他踏進相府,一眼認出守在相府大門的張岩,本為皇上的心腹。
皇上如此愛重墨宰相,實在是于情于理都不合……
“太子殿下一言,令微臣惶恐不已,”墨辰說着惶恐,面上卻是一派風淡雲輕:“太子殿下乃人中之龍,微臣不配與太子殿下相提并論。”
越峰最瞧不上的,就是墨辰故作清高的姿态……
他拍向墨辰的肩膀,看似不經意,實則他掌中畜了狠力,這一掌,是奔着墨辰跪他的心思去的……
掌未落,墨辰卻先一步跪在地上。
越峰見狀,大笑道:“吾還以為墨宰相的骨頭能有多硬呢!”
墨辰暗暗攥着拳,不卑不亢:“不知太子殿下突然到訪,有何貴幹?”
越峰瞧他這副低眉順目的模樣,心情大好:“吾聽聞蘇将軍的女兒身體尚未好全,特來給她送些補品。”
“對了,她人呢?”越峰倒背着手,問跪在地上的墨辰。
墨辰緩緩作答:“蘇姑娘身上餘毒未清,暫且還不宜見人。”
“好好照看她,年下,她的三個哥哥回來,她也不好拖着病體去迎。”
“微臣明白,”
太子出了相府沒一會兒,墨辰就褪去身上的白袍,在院裡燒了起來。
縷縷薄煙,順着輕風往西飄…
原在窗前思考問題的蘇桃,就是被這股嗆人的煙氣引過來的。
待蘇桃好奇趕到,瞧見墨辰隻着一件單薄的裡衣。
零星火花,映照出他如玉的面容,在他腳邊,還有尚未燒透的錦袍。
蘇桃搓了搓肩上的薄衫,試探着問:“墨宰相,你還好吧?”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看出墨辰似乎心情很不好,眼神空洞,身形孤寂而凄涼。
“你怎麼不早點休息?”墨辰答非所問,擡腳,碾沒了最後一絲火。
“睡不着,”
蘇桃慢慢靠近了,她搓搓自己的手心,覆在墨辰冰涼的手腕上,宛如一股電流劃過,墨辰下意識的躲閃,斥責道:“姑娘家家的,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