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皇心裡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對紅昭說的。
紅昭的唇角微微上揚,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而後緩緩開口道:“皇上如今已有一子,隻是小皇子的生母出身低微,皇上恐怕未必願意承認他這個兒子啊。”
聞言,北狄皇不禁微微蹙起眉頭,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宮牆,在腦海中細細梳理着與宮中諸位妃嫔的種種情形,然而,一番思索過後,他卻怎麼也回想不起近來有哪位妃嫔傳出有喜或者産子的消息。
在北狄皇看來,隻要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哪怕其生母地位低下,将皇子生母的位分擡高便是了,這并非什麼難事。可如今這事兒,卻着實透着幾分詭異,即便國師手眼通天,在宮中安插衆多眼線,可又怎會知曉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的事情呢?
“皇上若對此心存疑慮,不妨派人前往北苑,小皇子今夜便會降臨于世。”紅昭的語氣笃定而從容,仿佛對一切都早已了然于胸。
說起這北狄皇,他靠着祖蔭庇佑登基為皇,縱觀他前半生荒淫無道,好色重欲,所犯下的罪孽樁樁件件,皆令人發指,如他這般作惡多端之人,注定無子,然而,命運的軌迹卻在去年發生了陡然的轉折。
一個夜色朦胧的夜晚,月色如水,灑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北狄皇在酒意的驅使下,寵幸了一名宮女,說來也巧,北狄皇命中無子,這位宮女命中卻有子,而且她福澤深厚,大難不死必會福佑子孫。
倘若北狄皇能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對皇子的生母稍加善待,倒也不失為一種積德的善舉。可若他心性如從前,做出去母留子的勾當,隻怕小皇子會年幼早夭,活不過三歲。
皇上見紅昭說得如此笃定,當下便果斷下令,派遣禁衛軍将北苑團團圍住,那森嚴的陣勢,仿佛要将北苑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随後,掌事姑姑奉命開始清點宮女,這北苑中,原本有數千宮女,平日裡各司其職,秩序井然。然而,此番清點下來,衆人卻驚訝地發現,唯獨少了一名名為醜奴的宮女。
醜奴,恰如其人。
她容貌醜陋,在左臉上,有一顆如黃豆大小的黑痣,她身材豐腴,體态略顯臃腫,也正因如此,才巧妙地瞞過了宮中的無數雙眼睛。
宮女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不知所措,她們如同受驚的小鹿,不知皇上為何突然将衆人拘在一處。
一時間,整個北苑鴉雀無聲,宮女們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隻得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
就在此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陡然響起,那聲音猶如洪鐘大呂,仿佛擁有一種無形的穿透力,徑直劃破了天邊那如錦緞般的雲霞。
皇上聽見哭聲,下意識地擡手制止了禁衛軍即将前行的腳步,神色凝重地沉聲道:“孤親自過去。”
北狄皇循着聲聲啼哭,緩緩前行,最終在一處廢棄的柴房中,他果然發現了偷偷産子的宮女,且這宮女面容醜陋,與他身形一般無二。
北狄皇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嫌惡,心中暗自思忖:宮女生下的孩子,又怎配繼承這萬裡江山?
在這一念之間,他已然做出了決定,去母留子,将皇子交給身份尊貴的嫔妃撫養。
說時遲那時快,北狄皇已然提劍,手起劍落,毫不猶豫地殺了那名宮女,鮮血飛濺的瞬間,仿佛将整個柴房都染成了一片血紅。
他抱起尚在啼哭中的嬰孩兒,那嬰孩兒仿佛知曉自己剛剛經曆了喪母之痛,哭的愈發大聲……
随後,北狄皇對着禁衛軍冷冷下達命令:“一個不留。”
禁衛軍得令,頓時亮起明晃晃的刀劍,冰冷的寒光在夜色中閃爍,猶如一群嗜血的猛獸。
宮女們吓得花容失色,紛紛四處逃竄,試圖逃離這死亡的籠罩。
然而,在這重重包裹的圍困下,她們終究難逃一死。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些宮女都還茫然不知北狄皇突然大開殺戒究竟是因何緣故……
——
相傳,宮中最得寵的淑妃,誕下了一位小皇子。
皇上龍心大悅,當即下令大赦天下,以彰顯皇家恩澤。一時間,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一片歡騰之中。
蘇桃也借着皇上高興的契機,成為了北狄的第一位女将軍。
隻是,這将軍也分三六九等,蘇桃乃是最末一等,主要負責軍事的管理和監督事宜。
然而,蘇桃對此卻并不在意,在她心裡,隻要将來能有機會上戰場,親手取下越峰的首級,為父兄報仇雪恨,她便此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