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去藝術館這天,潭冶直接叫了個車隊出來,那架勢可就真是拉大了。
沒錯。
潭冶他們自己出去搞活動,都要用學校公費給租的大巴士,就算是中途換乘汽車,也要找學校報銷。
主打個怎麼也不吃虧。
可一到紀清籬這裡,就得從家裡給人挪車,最便宜的都要是賓利,全銀灰色低調質感,看着就隻剩下個“壕”字。
剛一車上。
潭冶就拿出剛榨好的熱橘汁兒,杵到紀清籬手裡,又去看窗外,嘴角的弧度從兩人見上面了就沒消下去過。
紀清籬不懂他怎麼就這麼興奮。
昨天也是。
莫名巧妙給他點一堆貴又吃不完的外賣,
紀清籬看了眼價格,怎麼說服自己都接受不來,當即就給人打電話,讓把這些吃的給退掉。
本以為要勸叨好一陣,結果潭冶沒聽幾句就準了。
紀清籬在那堆盒子裡,好不容易找到個價格适中的天婦羅蓋飯,其他的就全讓人拿走。
跑一趟領兩份錢,好像那頭還有打賞紅包,外賣小哥最後也沒說什麼,樂呵呵地把東西順走了。
“你怎麼把排場整這麼大。”紀清籬坐在車裡,有些不自在地一瞥。
“這樣不好麼?”潭冶理所當然。
“你覺得呢。”紀清籬扶額道:“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大周末的,出去逛街看電影的學生可不少。
知名學府門口多了幾輛豪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商界大佬過來開會,不少人路過都要怼這說叨幾句。
原本紀清籬他們已經說好了,一大早地坐地鐵過去,完事再帶着神獸們打車回來,省心又省力。
現在被整得跟巡街似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樣。
“這有什麼。”潭冶似是把之前那句‘不在乎别人眼光’進行到底,道了句,“這樣多方便啊,省得轉車了。”
他尾音上揚地實在高興。
兩人分明坐在一塊,結果叮咚——
又是機器貓的表情包。
紀清籬實在憋不住笑了,用胳膊杵他一下,“怎麼這麼高興?都一輛車了還發表情包。”
“你不高興?”潭冶反問他,刻意忽略掉後面那個問題。
“高興啊。”紀清籬說。
雖然參展是真挺值得驕傲,但揣手裡揣了大半年,辛辛苦苦攢出一個來就跟養大個孩子一樣。
比起放在十幾公裡以外的地方,還是擱眼皮子底下更踏實。
“那不就行了。”潭冶道。
紀清籬沒理解他這個“行”是怎麼“行”出來的。
快到地方的時候。
康澤打來語音電話,問頭先的車要不要直接開到市藝術館的停車場。
潭冶聽到以後,直接在這頭下了指令。
紀清籬也沒反對。
反正車都開出來了,現在剛好是路上的高峰期,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别現在就開回去了。
引人注目就引人注目吧。
到了藝術館門口。
機械師的六個加上馮珊,還有這次來藝術館的幾個,一塊兒接四隻神獸崽崽回家。
有了上次吃飯的經曆。
這次大夥早就熟絡了,一下就說到了一塊。
先陪着去看《神獸們的假期》。
這幅作品這些天的受衆最廣,好多人來就是沖着這來的,拍了照片和小視頻傳網上去。
其中甚至不乏一些研究壁畫的專家學者,對這副作品評價甚高,說他們是最接地氣的神明。
尤其是那隻個頭最小的青鳥,嘴裡還銜着一截麥穗,預示着來年田間豐收,風調雨順。
原本中午就要把神獸們帶走。
結果來來去去全是人,都不帶斷的。
馮珊對着看了許久,讓魏帆給她和四隻神獸合了張影張影。
一群半大小夥,除了他們幾個學曆史的,能欣賞藝術品的畢竟少。
在裡面逛了幾圈,就嚷嚷着要出去吃飯唱歌。
後來就真去了。
那車就留給他們當代步工具。
最後隻剩下潭冶陪着紀清籬他們。
“你其實也可以去的,這裡我和康澤他們就行。”紀清籬勸身邊。
“不用。”潭冶接道。
其實潭冶也是個妥妥工科生,看不懂這些藝術品,名家名作看了一大圈,還是覺得神獸們最好。
就杵邊上站着,也跟個守護神一樣。
康澤他們找館長辦手續。
紀清籬不想丢潭冶一個人在這裡,便站在他旁邊沒動,兩人偶爾會說幾句話。
不說話潭冶就掏出手機,給他發表情包。
口袋裡叮叮當當個沒完。
紀清籬不能不理,就隻能跟着一起。
倆人一下往人群裡看,一下看手機,鬧得不亦樂乎。
他們都“忙”着呢。
沒仔細看人來人往,也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的門口,有個男人戴着頂黑色鴨舌帽。
虎牙像一對尖刺,在藝術館裡的白光裡,往外散着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