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節,有人誤會我在欺負你,要怎麼辦?”
熱風又一次吹過來,連容潮的聲音都好像裹上了熱意。
沈節在她的帽子被吹動之前,伸手更快地扶住了。
帽子穩定以後,沈節便放下了手,微微彎腰,以絕對順從的姿态道:“大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将周婉完全無視在了一旁,行動比言語更充滿肯定——容潮和他如何,都和别人無關。
這并不單是在應付容潮,更是沈節心裡真正所想。
他知道周婉是有心要幫他,但那又如何?他不需要他人所謂的憐憫與施救。
真正救了他的人是容潮,哪怕憎恨對方,沈節也分得清這一點。
她是奇怪的。
他是分裂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其實都是同樣的。
沈節說完話,面色看上去更加疏淡了。
周婉沒有得到任何解釋,容潮和沈節就直接從她面前離開了。
周婉還想再攔住人,可容潮輕描淡寫的一眼,又立刻讓她僵在了原地。
容潮的身上總是有一種漫不經心的矜貴,當她對你不在意的時候,會讓你産生一種她十分無害且容易欺負的感覺,而一旦她看向你,那種極具溫柔的威嚴傲慢又攝人,讓你不敢升起任何作對的心思。
周婉的脾氣就跟辣椒似的,牛性子逼急了連她爸也敢頂撞,要不怎麼養成了她敢背着父母偷偷轉學到元恒中學的性子來?
可這一刻她覺得容潮身上的氣勢比她爸都厲害,讓她本能的不敢有任何動作。等反應過來以後,周婉氣得不行。
她怎麼可能害怕容潮?絕對不會!
嚣張什麼啊,等着,總有一天她會抓住容潮的把柄,讓對方在自己面前老老實實的。
還有——
“哥,剛才你怎麼不幫我說話啊!”
氣呼呼的周婉調轉槍頭,直接對準了周遼。
剛才周遼連馬都沒有下來,就知道坐在上面看好戲。
“你跟我說容潮欺負那個叫沈節的,看上去有點不太像啊。”
“怎麼不像了?”
“我瞧着倒覺得他們有點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意思。”
“那是你看錯了。”
“周婉,你還沒有交代清楚,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周遼覺得周婉對沈節的态度過分熱心了。
“誰喜歡沈節啊!”
以為她和容潮一樣嗎?
世界上的人那麼多,她要喜歡不能喜歡别人,非得和容潮争嗎?而且就沈節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性格,她才不喜歡!
活該被容潮欺負。
周婉惡狠狠地想。
“你整天跟我說容潮欺負你,我還以為你們一見面就會劍拔弩張呢,今天看上去怎麼好像感情挺好的樣子?”
感情好?她哥眼睛是瞎了吧?
周婉不欲再跟周遼說容潮的事情,拉着人直接去吃飯了。
她偷偷跑來元恒中學的事情已經被老媽發現了,為作懲戒,對方給她零花錢扣掉了一大半。至于她爸,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好不容易碰上她哥,當然要吃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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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潮和沈節離開馬場以後就回到了車裡,車内開着空調,一上來就讓人覺得十分涼爽。
鐘景之前給沈節專門培訓過,因此這會兒對方很知道該怎麼做。
沈節無聲地替容潮将帽子摘了下來,少女柔順的頭發有些亂,他頓了頓,最終還是伸手替容潮将頭發理順了。
那些烏黑的發絲,總是不經意地在他的手指上纏繞着。
容潮身上有股淡淡的沁香,沈節聞到了,手指不自然地微停。
就是這樣的靜止,讓容潮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大小姐靠在椅子上,一縷頭發還在沈節的掌中,她輕輕瞥了瞥眼:“誰準你聞我的?”
這話不講理至極,仿佛沈節有什麼特殊癖好,要這樣來偷偷聞她。兩人都在車中,沈節就算不想聞,裡面也都是她的味道。
即使再冷靜,沈節也還是不免被容潮的話弄得漲紅了臉。
他壓抑着惱火,解釋道:“大小姐,我沒有聞您。”
沈節說完以後,便覺得自己不該開口。
可說出的話就像射出的箭,沒有回頭餘地。
果然,容潮的眉跟着動了一下,她讓沈節不準再呼吸,直到三分鐘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