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川暗自翻了個白眼,在山神疑慮的表情中,他雙手掐訣,口中默念口訣,神識無聲放出。
随着他的動作,山神身後的山河儀開始顫抖了起來。許平川動作越來越快,山河儀顫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最後竟是飛了起來,似乎是想要遠離山神,投入許平川的懷抱。
山神當即變了臉色,他本想上前打斷許平川,卻看見陸何歸像是護花使者一般,将許平川牢牢保護在身側。
山神吼道:“你?!你怎麼能控制山河儀?”
許平川心道,自然是山河這個神器本器教他的。
……
時間回到許平川三人前往山神牢房之前。
山河憂心忡忡道:“若是想解除祂和我的契約,就必須讓祂離開那間牢房。”
“但是如果把祂放出來,祂就能發揮出全部實力。以我對祂的了解,祂肯定不願再和我解除契約。”
許平川沉吟一聲:“山神出來後,你還能擺脫祂的控制嗎?”
“我不确定。”
“這段時間,我能感覺到祂恢複的很快,實力越來越強了,遠遠不是祂最開始契約我時能比的。”
許平川:“那就是有很大的概率,你會被祂控制?”
“是的。”
許平川眉頭止不住皺起,就聽山河又道。
“其實……我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對你來說,風險很大。”
許平川:“什麼辦法?”
山河:“你和祂争奪我的控制權,我趁機反噬祂。”
……
和山神争奪山河儀的控制權,的确有些風險。
不過他并不怕風險。
這麼想着,許平川手上的動作飛快變化,山河儀也離他越來越近。
誰知下一秒,山河儀不動了,甚至往山神那邊移了一些。
原來是山神見祂沒法打斷許平川,便打算從山河儀入手。
兩道神念在無形之中碰撞、拉扯,争奪着山河儀的歸屬。
一時間,二人僵持不下,許平川隻覺得山河儀上的阻力越來越重——就算山河教了他如何控制山河儀,可說到底他不是山河儀的主人,山神才是。
他放出了更多神念。
勝利的天平開始朝着許平川傾斜。
見狀,山神也緊接着加大控制,山河儀又往山神那邊飛了一段距離。
這邊許平川和山神在神識層面交鋒,你來我往,另一邊,山神對山河的掌控逐漸減弱。
山河的一雙灰眸從空洞,逐漸變得清明,最後完全恢複了意識。
身為山河儀的器靈,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本體的處境,心念一動,他化作一道灰色光芒,飛回了本體之中。
下一刻,山河儀光芒大盛,許平川和山神同時身形一頓。
許平川雙眸瞬間失神,大量不屬于他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識海,将他的識海填滿。
好像是山神的記憶。
許平川的視角驟然拉低,褪色,泛黃,如同在觀看一場老舊的電影,又好像是變成了曾經的山神。
在偏僻的,破舊的小廟中,誕生了一個新的神靈。
這位誕生自山林的地祇,在誕生之初,卻無人問津、連現形都辦不到。
祂隻能躲在小廟的神像中,日複一日地等待。
直到某一日,一個小孩來到了祂的廟中,向祂祈願。
祂實現了小孩的願望,第二天,小孩興高采烈地來廟裡還願,在祂的神像前擺了很多食物和水果。
弱小的神靈想,人類可真有趣。
小孩将這件事告訴了家裡長輩,小孩的長輩又将這件事告訴了同村的人,村裡的人紛紛來到廟中拜祂。
這家人生了怪病、那家人丢了工作,他們都會來拜祂。
漸漸的,祂的名聲在周圍傳開了,祂成功擁有了肉身,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山神。
找祂的人越來越多,願望也越來越大。
人類的貪婪再難掩蓋。
他們一邊信仰着祂,奉祂為神明,一邊破壞着山中的草木,殺害山中的生靈,欲望日益高漲,永遠不知滿足。
這時山神才發現,祂的本源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人類破壞了。
祂快要消散了。
祂才明悟,原來這些人類拜的不是祂,而是他們心中的欲望。
就在這時,一位柔弱的少年找上了祂。
柔弱少年告訴祂,山河村中,有一件非常适合祂的“神器”,隻要拿到那件神器,祂就不會消散。
透過山神的記憶,許平川看到了柔弱少年模樣。
隻見柔弱少年紅唇微啟,聲音裡帶着蠱惑意味:“隻要你和我做一筆交易,我就将神器的線索告訴你。”
許平川聽到畫面裡的自己,過去的山神說。
“好。”